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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的路程比想象得长,伯尔曼刚刚说的速度必定不是以一个7岁女孩为衡量标准的。小心眼的兔子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似乎刚刚散了步回来,轻松惬意地让人想狠狠地撸他的头毛。但是他并没有如愿看到一个累得狗喘的小女生,小魔女依然神气活现。
  伯尔曼几乎立刻就过来跟他们会合了。看到他,安希亚满怀期望地问道:“可以走了吗?飞行员呢?”
  “抱歉,现在人手紧缺,我客串一下。”伯尔曼说着拉开了驾驶舱的门。
  行吧,零零七不都是这么演的,会开飞机是一个高级特工的基本门槛。
  “其他人呢?”安希亚突然想到了那个6人小组,貌似现在只有面前这2个人。
  伯尔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火车车顶的鏖战,历经多次爆炸之后,那些组员活着的概率有几成?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被俘了,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暴露?”安希亚道。
  “不会。”伯尔曼惜字如金,显然此刻没心情答复她的疑问,专注地看着仪表盘。
  “你有飞行许可吗?我们不会被导弹击落吧?”安希亚不放心地继续念经道。老毛子是个啥风格,全世界都清楚,从来都是不教而诛,先打下来再说。她不是担心死不死的问题,她肯定死不了,关键是她家这么多年没失败过的金子招牌不能砸。
  直升机马达的轰鸣声打断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飞机离开了地面。
  在安希亚的猜想中,直升机是伯尔曼抢的,后援接应是没有的,同行的喽啰死得tຊ就剩下这只小白兔,她和伯尔曼就应该一拍两散,把行动资金分一分,然后各自浪荡天涯,说不定伯尔曼还能给她弄本假护照。
  然后她找个地方苟三个月,开始做第二个任务,三个月结束后,她就可以实现继续回家躺平的理想了。
  实际情况却狠狠打了安希亚的脸。飞机安全地降落在停机坪,有穿制服的人上来接应他们;一个女秘书模样的美女向伯尔曼汇报说,所有入境手续都已经办妥,他们可以在彼得堡横行了。
  一辆黑牌的路虎把他们三个人外加秘书拉走了,显然还有更多的人在给那架飞机做善后工作。
  车子似乎开了挺长时间,安希亚百无聊赖地玩着单人国际象棋,对她这个近似于超级计算机的脑子而言,记下那些如天书般的棋谱,不算难事。但她没意识到,自己下棋的手法有点过于流畅了,引起了伯尔曼意味深长的注视。
  一夜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清晨,某无良老登按时叫起。
  “如果醒了,就来餐厅吃饭,明天要早起。”伯尔曼站在客厅门口,头顶的吊灯给他苍白的脸上抹了一层暖色,形成不那么冷酷的错觉。
  安希亚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餐桌旁,还有两个人,乔治兔子和女秘书。
  “这是我的秘书丽丝,她的俄语非常好,负责照顾我们的生活。”伯尔曼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美艳动人的秘书。
  安希亚把细白的小手伸给美女,天真而甜美地打招呼道:“您好,丽丝小姐,我是安希亚。” 她的礼仪是参照王室礼仪课程来落实的,一举一动都极为规范。
  丽丝礼节性地握了握她的小手,没说话;性感美女对她无感,而且美女食指和中指有好坚硬的茧子。
  安希亚泰然自若地坐下,朝着一脸便秘状的乔治兔子微笑了一下,即兴表演:“伯尔曼,我好喜欢你的小白兔,就是这个叫乔治的小白兔。”
  乔治不由手臂上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垮了下来。
  “别这样,甜心。”伯尔曼轻声斥责道,语气并不严厉。
  “我需要保姆,让小白兔当我的保姆吧。”安希亚不依不饶道。
  乔治的脸上浮起一层紫红色,要犯心脏病了。
  “怎么啦,甜心,你嫉妒乔治比你漂亮?”伯尔曼漫不经心地道,顺手给她加了一勺西兰花。
  “拜托!!我恨西兰花。”安希亚夸张地叫道。人类幼崽是这样吧?她心里也有点拿不准。天才幼崽是个什么德行。
  “再不乖,你今天以及明天就只有这个可吃。”伯尔曼毫无罪恶感地道。
  天啊,你居然指望一个肚子里塞满绿菜花的人去迷惑一位克格勃的顶级武器专家。安希亚以“震惊而受伤”的表情地传达了自己的抗议。
  “乔治,咱们的小女孩需要更多的蔬菜,不介意的话,你面前的胡萝卜...”
  “当然,不。”乔治兔子迫不及待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一盆形状可憎的萝卜。
  “听着,别再给乔治起外号,别戏剧化。”伯尔曼平静地道,挑了两根胡萝卜放在安希亚的盘子里。
  “伯尔曼,我一直以为你是我这一边的。”安希亚绿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没错,她以为彼得堡之行,只是幌子,她和伯尔曼不是要甩掉Mi6的特工们,开始新生活吗?彼得堡任务注定是失败,为什么他们要给那个蠢笨的副局长当替死鬼?
  火车上的爆炸,安保小组失踪,那些不是伯尔曼刻意安排的吗?他的心狠手辣可不就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吗?
  望着面前的伯尔曼,安希亚的后背冒出一股冷意,他不是当真的吧?难道居然是计中计,还有后手?或者说,他真的是一个表面老狐狸内在忠君爱国的好员工?
  不过,如果他们执意要全体毁灭,自己也不必拦着,这下子连三个月都不需要苟了,直接自由逃亡好了,如果委托人愿意换掉这个天才少女特工身份的话。
  晚饭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结束。
  24小时安保不是表面文章,安希亚在卧室的床上假寐,伯尔曼则占据了床下的沙发,对于高个子的他,有点不友好。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默契,刚才在列车上...”安希亚直截了当地表示了不满和疑惑。刚刚最好的逃生机会,为什么白白放弃?
  “作为Mi6史上最功成名就的特工,或许这还不是终点。”伯尔曼淡淡地一笑。
  “你比我更清楚,彼得堡计划根本就是让我们来送死吧?”安希亚转了转眼珠,问道。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更正一下,不是彼得堡,而是明斯克,那才是我们的目的地。”伯尔曼冷静地道,面上依然八风不动。
  无所谓了,反正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熟,也都贼他喵的冷啊!
  “那么你肯定也清楚,除非你是双面间谍,否则俄国人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安希亚呵呵冷笑道,“我打赌从我们在彼得堡一落地,行踪就暴露了。”
  “这时候加入克格勃,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伯尔曼道,脸上浮起一缕微笑,稍纵即逝。
  “在列车上散伙,咱们还有成为平民的机会,现在,只能成为间谍了,铁幕那边的。”安希亚嘻嘻晒笑道。
  “我希望你能对Mi6保持起码的尊重。”伯尔曼无奈地道,“何至于如此?”
  “听着,聪明小姐,你加入克格勃的结果就是一辈子被困在实验室里做切片试验。”伯尔曼淡淡地道,“现在叛逃,已经晚了。”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等死了?”安希亚道。难道这帮人就是来送死的吗?
  “如果按照原计划来说,确实是这样。”伯尔曼实事求是地道。
  “你参与的是一场没有后援没有备用计划没有未来的自杀式行动。”伯尔曼客观地做了总结。
  “听着,Young Lady,你的伯尔曼以及6人安保小组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要把你交给克格勃。”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MI6内部的争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否则Lord M怎么会允许最重要的资产离开他的视野。”伯尔曼的声音变了,低沉而悦耳,充满磁性,只不过用词方式繁琐得令人头秃。安希亚几乎要像复读机一样重新过一遍,才能找到该死的动词在哪儿。
  “你不是伯尔曼,你是谁?”安希亚做震惊状,并不意外;在1981年不会碰到老乡了吧?同行?喜大普奔,连伯尔曼都是赝品了,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Mi6是不是被穿成筛子了?
  “我惊讶于你的迟钝,事实上最近几天你一直心不在焉。” 赝品有点得意。
  “我听到了列车驾驶车厢的爆炸声,那时候真正的伯尔曼应该在那里...”安希亚恍然大悟,因为自己是穿越的,自然不会立即发现不寻常之处。实际上,对于她来说,真假很重要吗?不该她练的活儿,多余的眼光一点都不想给罢了。
  Ghost这就翘辫子了?忒草率了!还号称"英伦之光"呢,太坑了吧?
  即便对真正的伯尔曼了解甚少,她也感受到了这个人前后的变化,面前的这个赝品气场更强大,虽然腹黑毒舌冷漠,但没有之前那人的违和感和偷感;之前那个人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感觉他带了一个慈祥而优雅的面具,不够服帖,仿佛随时会撕下来一样。
  行叭,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咱们扯平了。安希亚一本正经地翻了个白眼。
  “你看上去不是克格勃,不过也说不好。”安希亚挠了挠后脑勺,做了鬼脸道,“我更倾向于你是Mi6的另外那股势力吧?”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Ghost 2号?”安希亚打量着对方的脸,试图从这张刚看熟了的脸上找出另一张脸的痕迹。
  “很抱歉,目前你还得继续看这张脸。”男人无意满足她的好奇心,平静地道。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貌似比伯尔曼强很多,内核更为坚定丰满。
  “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换了监护人而已,你是谁其实不重要,但又很重要,”安希亚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能力直接决定我能活多久,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是谁。”
  实际她想知道的是,到底自己未来三个月的生活质量究竟有多差?
  男人出人意料地微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真是每时每刻都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脸改变了形状,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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