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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首可曾有仵作验过尸!”
“什么?”许知县还处在流言蜚语中,沈若云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无疑令他不明所以。
“出了命案,仵作都不验尸吗!”沈若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愕和颤栗,她尽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让思维保持清晰。
"文玉安已断言,此人是溺水而亡,何需再劳烦仵作?"许知县回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烦,显然对于沈若云的质疑感到不悦。
许知县的话音才落,就有人鼓起掌来,低沉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许知县果真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事事为朝廷节省开支,如今连仵作的俸禄都省去了,本王心中甚感欣慰。”
因悬梁的遮挡,宋序一半的面容隐在阴暗中,一股无形的威势越发强烈。
“下官这就去办,来人,速速将仵作请来,不得有误!”
许知县吓得面色惨白,不敢耽误半分!只在心中暗叹,如今沈若云与司马淇奸情败露,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宋序竟然还执迷不悟,处处袒护着沈若云,传闻当真不假,太子待沈二小姐果真痴情!
沈若云抬头,目光与宋序不期而遇,见他眸中并无明显的怒意,心中的焦虑不安渐缓,因惊惧而微微颤栗的身子也镇定了许多。
她原本以为宋序会因司马淇而震怒,却不曾想他竟如此冷静自持。
仵作匆匆赶来,将尸首带回内室验尸,沈若云想跟着,却被许知县以“不合规矩”为由为由婉拒了。
这次宋序并未替她说话,只沉着一张脸看着司马淇似苍蝇一般围着她转。
文玉安本就是一介文弱书生,被生生打了四十大板趴在一旁痛苦的呻吟着,听得人不甚厌烦。
不久,验尸结果就出来了,证实顾南笙确实是溺水而亡。
许知县闻言,说话语气都强硬了几分:“本官办案多年,从不信口雌黄,经验之谈,一眼便能洞察死因之所在!沈二小姐,对此你还有何疑虑?”
沈若云低头沉思,对许知县所说之话全然没有回应。
这一幕自然让许知县心中的怒火直冒,然而,他知堂上之人皆对沈若云有所偏袒,他纵然心中有气,却也难以发作。
于是,他只能将满腔的怒火转嫁到了文玉安的身上,朝他大声怒斥道:“大胆狂徒!你竟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欺瞒本官!真是胆大包天!说,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陷害沈二小姐!”
文玉安喘息间咬牙回他:“大人,请您明察秋毫,小的怎敢妄言?是有人,是有人……”
“事到如今,你竟还敢胡言乱语四处攀扯!若非有人为我儿出面作证,我儿岂不是要被你陷害?我本以为你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喜欢攀龙附凤,没想到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得不到我儿,竟生出如此恶毒的计谋!真是死有余辜!”
门外突然传来愤怒的斥责声,沈若云循声望去,只见沈父面色铁青,带着沈卓杨和沈宏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沈卓杨见沈若云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倒是沈宏尘,满面愤恨之意,脚步生风一般直奔文玉安而去,毫无留情地对文玉安一顿猛烈的踢打,一副要为沈若云出一口恶气的模样。
衙役们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装模作样做做样子而已,只待沈宏尘发泄完怒火,才将他拉开。
沈若云瞧在眼里,悄悄与沈卓杨交换了一个眼神,此举不偏不倚,被宋序尽收眼底。
他眉头轻挑,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季白见状,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查一下!”声音表面平静,却暗藏汹涌。
季白点头,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镇国公府四周,皆是宋序安排的暗哨,一丝风吹草动东宫即刻就知晓。
昨夜所发生之事,暗哨早就一一禀报,宋序心中对此了如指掌,只是沈若云实在古怪,令他如何都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只能按兵不动,瞧瞧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知县见沈父来势汹汹,虽是心虚,却只能强装镇定迎了上去,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沈国公莫气,如今下官已替二小姐平了冤屈,皆是虚惊一场!息怒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父闻言,只面色铁青的瞥了他一眼,就越过他来到宋序跟前,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宋序靠在椅背上,只略略一点头,轻描淡写地嗯了声:“沈国公客气了。”
文玉安被沈宏尘一番拳打脚踢,已是昏厥,衙役们趁机将他从堂上拖了下去。
沈若云心中如明镜般清晰,文玉安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定有幕后黑手在操控。
联想到前世种种,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此事定与宫中那位面具怪人脱不了干系。
她暗自思量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审问文云安一番!
许知县不是愚钝之人,此番未能给沈若云定罪,已然得罪了宫里那位,眼下万不能把东宫和镇国公府再得罪了。
他好说歹说,赔着笑脸费尽唇舌,才终于让沈父的面容稍稍缓和了几分。
沈父念在自己与许知县同在朝廷为官,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交集,尽管心中对今日之事极为不满,但终究还是给了几分薄面,未曾当众让他难堪。
宋序懒得听许知县溜须拍马之词,率先起身离开。
离开时,见司马淇紧紧跟在沈若云身侧,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沈若云将宋序的神色尽收眼底,深怕他心中有所芥蒂,趁机上前与他说话。
岂料宋序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对她的道谢视而不见,更是傲娇的转身背对着她,臭着一张脸与沈父道了一句“本王先行离开”,就头也不回迈步离去!
沈若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憋闷得难受,偏偏司马淇还不合时宜地凑上来,不让她清净,扰得她心烦意乱,众目睽睽下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强忍着不满,紧抿着嘴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摆,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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