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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芸卿身形不稳,春桃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她嘴边喃喃自语,“她……害喜……”。
  顾夫人听到这消息顿时不淡定了,她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你这里刚没了孩子,那边妃子就怀上了皇嗣,要我怎么说你,怎么连个肚子都护不住,窝囊废一个,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晚秋性格直爽,今天就算要得罪一位夫人也不能让娘娘受这般委屈:“我呸,少在这里落井下石,这皇城里谁不知道,顾夫人肚子不争气,就剩下顾小将军一个嫡子,宝贝的不行。不像人家柳姨娘,光是儿子就有三个,听闻顾府的管事大权柳姨娘那边分走了一半吧。您有闲工夫在这里与我拌嘴,倒不如向菩萨保佑肚子争气些,为顾府再添些人丁。”
  “小贱蹄子,你满嘴胡言!”顾氏被戳中痛处,面容狰狞的像是臭着一张脸的母狮子。
  顾芸卿长叹一声,心中似是想明白一些:“春桃,送客。”
  *****
  “娘娘,御花园的芍药开的极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绿夏扇着扇子,手臂发酸。
  御花园蝶舞翩翩,蜜蜂们忙碌着采酿花蜜,悠悠花香安抚着苦苦挣扎的灵魂,顾芸卿深吸一口,“本宫确实觉着好受许多”。
  “你们听说了吗,淑妃娘娘怀上了龙嗣,太后娘娘高兴得紧,往储秀宫送了好些珍藏的奇珍异宝,我听一个在寿康宫里当差的小姐妹说了,那些东西太后宝贝的紧,年年只有除夕夜放出来。”
  “一看你的消息就是落后了,还叫储秀宫呢。淑妃娘娘有孕,陛下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亲赐储秀宫为‘淑宁宫’,我远远的看见那红玛瑙石,每个足足有同前般大小,还有那藩属国的贡品鱼贯而入,到了晌午都没送完呢!”
  “啧啧啧,陛下对淑妃娘娘还真是情根深种,也不知道长春宫那位……”
  一字一句,顾芸卿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倏然又觉得有些身体不适了,脚步微动,想要原路返回长春宫。
  “你们那些奴才,光天化日竟敢嚼主子舌根,脑袋不想要了!还不快点死过来给皇后娘娘赔礼”,绿夏冲那些宫人大喊一声。
  她们见着一身紫烟百花裙的女子静立在不远处,一个个战战兢兢磕头认错,“奴婢愚钝糊涂,妄言至此,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顾芸卿遥遥望着储秀宫的方向,准确来说现在应该叫它“淑宁宫”了,她已经伤痕累累了,何必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正想要宽恕宫人的罪行。
  绿夏:“娘娘,依奴婢看这些碎嘴的奴婢竟然私下妄议您的不是,就应该让寒冬姐姐把她们拉去慎刑司处理。”
  “娘娘不要,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恕罪”,这些刚入宫的新人时常听宫里那些老人说“慎刑司”的厉害,进去了命也就没了。
  “你们起来吧,本宫不怪罪你们,但若有下次,绝不姑息。”顾芸卿素来不愿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但现在撞见了只能提点她们几句。
  那些宫人匆匆离开,等到了见不着人的地方,偷偷耳语:“平日里素来听闻皇后娘娘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待下人是极好的,现在看来,传言不可信,要不然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怎会喊我们过去训话,还没淑宁宫的淑妃娘娘慈眉善目,像是善良的活菩萨转世。”
  *****
  车轮咕噜噜地转动,“娘……”,俊朗的“小郎君”眼神提醒她,她意识到错误立刻改口,“公子,我们这是要到何处去?”
  只见那“小郎君”唇红齿白,文质彬彬,浑身散发着大家公子的儒雅之气,墨发被玉冠高高竖起,一袭低调的凝紫锦袍,俊俏的雌雄难辨。
  晚秋咽了咽口水:“娘娘,奴婢当真觉得,陛下真是好福气,娶了您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眼下摇身一变,成了多少女子的如意郎君。”
  春桃为顾芸卿愤愤不平:“但娘娘这般好,陛下却又是如何待娘娘的,君子一言应当死马难追不是,奴婢觉得陛下……”
  “春桃妹妹,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陛下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晚秋不忘说一句好话,“若是娘娘真的是郎君就好了,奴婢就算是做娘娘的十八房小妾也愿意。”
  顾芸卿点了她的鼻子:“宁当穷人妻,不当富人妾,能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才是最大的幸事,休说什么妾不妾的。”
  春桃:“奴婢才不要离开娘娘,娘娘若是日后真当上了‘小郎君’,奴婢要成为娘娘第一房妾室。”
  “就你贫……”,顾芸卿还未说完,几人的身体七扭八歪,颇有些狼狈。
  马车忽然紧急停下,春桃撩开帘子,“寒冬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有个乞人突然横在路中间,只能让马儿尽快停下,娘娘没事吧。”
  “有我和晚秋姐姐做肉垫呢,娘娘安全着嘞”,春桃跳下马车,“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差点害得我们家小郎君受伤”。
  春桃正要上前瞧瞧,谁知顾芸卿也跟了下来,“公子,你怎么也下来了”。
  “小桃,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乞人横在路中间,我怎么叫唤他都不醒,该不会是而上咱们了吧。”
  眼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三位丫鬟如临大敌,万一娘娘在外头出了个好歹,她们该如何向上头交代。
  “本公子去看看。”
  “公子不可,此人万一是……”
  顾芸卿调皮的冲她们眨眼:“放心吧,本公子是什么人,没有本公子解决不了的麻烦。”
  她摇着月白山水折扇向那人靠近,只见那人头发蓬松里凌乱,脏兮兮的外衣看上去不知道有几个年头没有清洗了。
  听到有人近前的脚步声,猛地仰起头,那张脸被黑黢黢的尘土盖住了容貌,只露出那一双深邃危险的紫眸,眼尾扬起滔天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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