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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仙吃瓜路过,一语中的:“噬心蛊?”
  “此蛊一经种下万蚁噬心,会渐渐蚕食人的心智,颠倒善恶黑白,这样邪祟的蛊竟然早在三百年前就出现了!”
  不少神官围了上来:“噬心蛊?药仙可还有别的见解?”
  药仙捋着胡子哈哈一笑:“这里头的门道可大了,噬心蛊种下便无解,只能以另外一个人的血为引,令噬心蛊更换宿主,但万事难两全,噬心蛊更换宿主的过程中,喂血人每月会代为承受噬心之痛。”
  “刚刚微生泠就给公冶上仙喂了血,这么说那蛊虫被暂时压制下去了,后面会进入微生泠体内?”
  “万蚁噬心之痛,她何苦如此,当时的公冶上仙于剑仙而言,只是萍水相逢的奴隶罢了。”
  玉渐澜看向灵台之上微生泠,一盘玉棋悬于她身前,纤细的指执黑子,与自己对弈。
  实际上系统坐在对面,叽叽喳喳道:“五子棋还能这么玩?”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微生泠淡定落子,弯唇一笑,捡起五颗连珠的黑子:“又赢了。”
  “你空间里的瓜子都归我。”
  坐在水幕前吃瓜,没有瓜子怎么能行?
  系统恶龙咆哮,悔不当初,它就不该跟她对弈。
  玉渐澜看见微生泠笑容潋滟,在她那瓷白明媚的脸庞上,渐渐晕染开来,仿佛枝头繁花一般。
  她总是这样。
  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被前尘镜所困,可能面临天诛的神魂俱灭。
  玉渐澜垂下眼帘,衣袂飘飘,卷着云雾。
  噬心蛊蚕食心智,颠倒善恶黑白。
  是仙洲明令禁止的蛊虫。
  噬心蛊的邪性体现在颠倒善恶黑白上。
  就好比你伤了人,却成了人伤你;人救你,反成了人害你。
  是为颠倒善恶黑白。
  玉渐澜神色空了一瞬,蜷缩的指缝中有长风灌过,他抓不住。
  久远的记忆很模糊,最为清晰的就是少女逆光而来,救他出乱葬岗。
  而噬心蛊在他体内究竟待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
  但三百年前的他,已经被噬心蛊蚕食了心智。
  事到如今,玉渐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乱葬岗救他的微生泠,从始至终害他的都是琅嬛。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让他一辈子憎恶微生泠不好吗?现在将事实摆在他眼前。
  他该如何面对琅嬛,如何面对微生泠。
  不,他不相信。
  玉渐澜眼神逐渐坚定,后面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一定会有反转的。
  毕竟微生泠最擅心机,不是么?
  这一定也是她耍的手段。
  微生泠贵为灵台十二仙首,手眼通天,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只是篡改区区的前尘镜罢了。
  他心下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攻上心头。
  玉渐澜只觉嗓子干哑,眼中变得氤氲,他抬眸看向微生泠的眼,正如三百年前清凌凌的,淡漠的。
  遥不可及的......
  真的无所谓吗?
  也是,她什么都得到了。
  谢尘缨长枪如游龙清影,荡开涟漪般的余波,他手中仙印覆上玉渐澜的脊背:“道心不稳。”
  “你究竟在想什么?”
  “玉渐澜,你可怜微生泠?”少年语气恶劣地一顿,才慢悠悠补充下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来是她刺了你一剑,将你打落断崖。”
  所以你该恨她。
  至少跟他一样恨。
  谢尘缨没得到过微生泠的好,他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噬心蛊又如何?
  假的,都是假的。
  玉渐澜不知他心中所想,修长的手捂着胸口,将那阵气血翻涌压下,玉扇轻合:“多谢战神。”
  他眼眶淡去那些酸涩,听着嘈杂的讨论。
  “那这么说,剑仙是在救公冶上仙呐。”
  “你们就没关注到重点,琅嬛神女给公冶上仙下噬心蛊!这蛊怎么会出现在三百年前?她又怎么会有?”
  有神官不认可:“不知道,说不定是微生泠误导神女,借她之手给公冶上仙下毒呢?毕竟这可是攻心之计,还未看到最后,你可莫要被微生泠骗了!”
  药仙直接骂道:“你个没脑子的,前尘镜里什么时候出现剑仙将噬心蛊给琅嬛这一幕了?”
  “我看你们就是偏见太深!”
  偏见太深?
  众仙沉默。
  但这却又是事实,微生泠戕害琅嬛,与雾薄灯并肩而行,奈何剑下鲜血萦绕,斩落三千神官。
  他们亲眼所见。
  若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还有什么真的呢?
  偏见一旦形成,恶也是恶,善也是恶。
  而一旦被认定为恶,那么不管怎么努力,人们都不会善待于她。
  “药仙,你帮着微生泠说话,她许诺你什么好处了?”
  药仙活得太久,所闻所见太多,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愚蠢至极!”
  “愚蠢至极!”
  他冷哼着拂袖而去。
  这群人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水幕回溯继续:
  微生泠帮玉渐澜压制完蛊虫后就将人撂在一边,一连三日都不曾召见。
  只让流玉拨给他一间舒适的院子,并明令禁止琅嬛不能靠近。
  这女人太能搞事,还是暂时离玉渐澜远点为好。
  不然就是解决不完的麻烦。
  银辉遍地,房舍窗棂间灯火次第亮起,庭院的花树被映照得枝叶分明,一片清幽雅致。
  微生泠完成作死任务能获得修为,既有所需,她会对玉渐澜好。
  烛光摇曳着,在门帘上映出三道跃动的人影。
  流玉梳着双丫髻,乖巧地候在一旁。
  八仙桌上摆着托盘,其上是大大小小的药瓶和纱布。
  “斗兽场的人废了你的经脉,幸好丹田没事,只要接上经脉就可以继续修炼。”
  微生泠将素白的手从玉渐澜跳动的脉搏上移开,她话语一顿:“会很疼。”
  “止痛丹要吗?”
  玉渐澜淡淡摇头,长睫轻阖盖住半个眸子,无波无澜并没什么情绪。
  似乎在思考帮他接好经脉这句话的真实性。
  若说微生泠那晚救他,是秉着“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
  那今夜呢?
  高高在上的微生小姐,又为何又要帮他?
  奴隶被踩进烂泥里,还可以苟且偷生地活。
  为他接经脉,是再次善心大发?
  还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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