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姿势过于微妙,陶桃下意识后仰,却被抵在她后腰的掌心压了回来,不容逃脱的姿态。
“你干嘛啊……”
她红着脸,“哪有聊什么。”
她的唇角忍不住扬了扬,难怪跟小狗似的扑上来咬她的架势。
他这是吃醋了?
许言隽圈着她,俯身作势要亲下来。
“别,会有人进来的。”
陶桃赧然,连忙抬手抵在他身前。
“锁门了。”落在她后腰的掌心摩挲向上,捏了捏她后颈软肉。
竟然还是有预谋的。
“那也不行啊。”她缩着脖子躲了躲。
玻璃门外是来来往往的同事,她却被他抱到正经办公的台面做这种事。
这也太羞耻了。
“真的没聊什么,我只是问他买什么游戏装备更好而已。”
她软声解释,他不以为意,依旧维持这般强势禁锢的动作,眸底占有欲越发浓烈。
掉进醋缸的男人真不好哄。
陶桃弯了弯唇,抬手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我跟他,永远不可能成为——”
她温软的身体靠上来,故意贴着他耳朵:“会躲在办公室里偷偷接吻的关系。”
许言隽眸色一暗,霎时情难自抑,托起她后颈低头。
陶桃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像是早有预料,抬起一根白嫩的小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她摇了摇头,“现在不可以亲噢。”
一边放肆撩拨,转瞬却遏住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绳索。
偏偏这个指令是他默认。
还真奈何不了。
这姑娘已经找到关窍,轻易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许言隽无言低笑,最终妥协,把头埋进她白皙的脖颈蹭了两下。
他打横把人抱下来坐到椅子上,让她依旧坐在他怀里。
陶桃把小蛋糕拖过来,拆开叉子包装,挑起一点喂给他。
“水蜜桃夹心口味,你最喜欢的。”两人分着吃完了小蛋糕。
“你一会儿忙吗?”陶桃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手腕上的表带。
“本来不忙。”
开了个会,事情总不会少。
他无奈低叹,试问女朋友在怀里还得工作是什么体验。
陶桃忍不住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您的小秘书随时到岗。”
“不用,你就待沙发上玩会儿。”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让我看着你就行。”
“那正好我修修图吧,你有电脑借我吗?”她笑眯眯地戳了戳他手心。
许言隽点点头,直接把他桌上私人的笔记本电脑给她。
“就这么给我,不怕我偷看到你的秘密?”
许言隽无谓轻笑,“我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
“有吗?是什么?”她好奇的眨眨眼。
“你。”他捉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陶桃怔了怔,小脸色顿时一热。
手从他掌心挣脱,一把捂住他。
许言隽:“?”
他挑了挑眉,“你害羞,捂住我的眼睛?”
“不管,反正你不可以看。”
她羞赧,急忙从他怀里跳下来抱着电脑就跑了。
陶桃走到自己当初那张办公桌前。
桌面很干净,一切东西布局如旧。
他果然没让别人碰她的地方。
冬日午后。
薄薄的阳光自百叶窗斜映进来,屋子里开足暖气,除了偶尔响起的键盘鼠标声音外,氛围格外和谐。
这种状态好像回到了当初一起工作的时候。
不对,和当初一样又不一样。
那时候他只是她的哥哥。
现在他不仅是哥哥。
还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她有男朋友了。
陶桃甩了甩有些酸的手掌,百忙中转头趴到文件架上欣赏着她那沉迷工作的男朋友。
许言隽把西服外套脱了,身上仅穿一件衬衣,黑色领带系得工整,纽扣更是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
整个人严谨专注,明明斯文禁.欲感极强,却又会做出把她抱到桌台醋意大发追问这种事。
不行,手痒了!!
陶桃悄悄摸过手机,点开相机把镜头对准他。
谁料“咔嚓”一声顷刻打断室内安静。
救命,忘关声音了!
她顿时大囧,缩着脑袋躲了躲,静待三秒,却发现没什么动静,她纳闷,慢慢伸长脖子。
许言隽头也没抬:“一张照片亲一下。”
陶桃:“???”
“限期立即付清,概不赊账,否则——”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道:“我保留以侵犯肖像权起诉你的权利。”
陶桃扑哧笑了声,双手合十接戏,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断扑眨:“我错了许律师,念在我是初犯饶我一次呗~”
“道歉诚意不足。”许言隽把文件合上,勾唇朝她抬手,“过来。”
陶桃放下手机笑盈盈走过去,许言隽抬手一拢,依旧把人抱到腿上。
“累不累?”他捏了捏她右手虎口位置,刚才听到她不断摁鼠标。
陶桃摇摇头,她没那么娇气,而且修图对她来说乐趣的意义多过工作。
许言隽从桌下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
“以男朋友身份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许言隽道。
“那台相机不是第一份吗?”
“本来可以是。”他挑了挑眉,“但你不是跑了吗。”
陶桃微郝,她垂眸看了看手上的牛皮纸袋。
还好不是师姐们罗列的什么永生花和奇怪的化妆品,但也更好奇,这么个牛皮纸袋能装什么。
“打开看看。”他道。
陶桃旋开袋口的绳子。
一本红彤彤的类似证书的东西掉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掀开正面。
入目便是不动产权证五个烫金字体。
权利人那行只写了陶桃的名字。
共有情况写着单独所有。
大脑瞬间空白三秒,陶桃惊讶抬头,“你送我一套房子?”
这个地段附近有着最热闹的商圈,离休闲娱乐的中央公园也很近,换而言之就是寸土寸金。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她顿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极具分量。
“去年,只不过这本证最近才下来。”
“你那么早就买了?”她下意识道:“那万一我要是没跟你在一起呢?”
“没有万一。”他笃定,深邃的眼底闪过灼热光芒,手臂微微收紧把人拢在怀里。
见她愣住,他勾了勾唇,语气云淡风轻,“若真有,那就是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
倘若真有那个万一,便是他最终心软放手舍不得逼迫她,换他心甘情愿坠入深渊的境地。
“这很贵吧,你工作那么辛苦就这么全花了?”陶桃的睫毛颤了颤,仍旧处在惊讶当中。
这何止是表白礼物。
他怕是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都送给她了。
“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他不以为意。
“话是没错,但人家说这句话都是花给自己的。”
“花在你身上我更有成就感。”许言隽低头靠在她肩上,薄唇汲取轻吻她软白幽香的细颈。
不只是成就感,还有满足感。
只要让他可以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把她抱在怀里,他有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她。
垂眸沉默了三秒,陶桃在他怀里转头:“哥哥,有句话我忘记跟你说了。”
“嗯?”
她抬手钩住他的脖子,看向他的双眸蕴着璀璨的光。
她扬起唇,一字一顿道:“我也好喜欢你。”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真挚情意,许言隽神情明显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无言的震动涌上心头,他托起她温软的脸颊,目光灼热,缓慢俯身。
陶桃也闭上眼睛,勾着他脖颈扬唇。
恰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旖旎氛围被打断,陶桃循声看过去。
“是妈妈!”
她一惊,立刻从他怀里跳下来,像被家长抓到早恋似的慌张。
“跑什么。”许言隽低笑两声,握住她手腕安抚地摩挲了两下。
他接下电话,“喂,秋姨。”
不稍片刻,许言隽沉默下来,脸色微变。
“我知道了。”他挂断,握着手机眸色淡敛下来。
见他情绪不对,陶桃瞬间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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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映着落日余晖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本该是浪漫惬意的一面。
但车里气氛异常低压。
陶桃坐在副驾,不时转头看向许言隽,她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这个动作有着安抚意味。
车子驶入陶家花园。
一下车,陶桃便看到一旁停了辆陌生的车子。
这种车不便宜,微微的男朋友有一辆,但他们家还买不起。
看来这些年,这辆车的主人过得很不错。
进到花园,彼此十指紧扣牵着的手就得放开了。陶桃舍不得放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许言隽揉了揉她的脑袋,分开彼此紧握的双手,率先迈步进去。
听见进门声,客厅众人抬头。
“言隽回来了。”
方婉秋抬眸,又见女儿也跟在身后,她愣怔了下,随即道:“桃桃,来见过客人。”
陶桃点点头,走过去。
方婉秋:“叫陈晨阿姨。”
面前女人一身华贵高定裙装,妆容精致不见岁月痕迹,脖子上一串帝王绿翡翠项链衬得她整个人雍容华贵。
陶桃一直都觉得她哥的眼睛漆黑深邃,是五官里最好看的,如今才知原来是遗传了这位。
陶桃礼貌道:“阿姨好。”
“桃桃都长这么大了。”
陈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寒暄了几句,目光忍不住落在身后的许言隽身上,眼里带有明显的激动。
许言隽神色淡然地站着,不发一语。
客厅一时陷入安静。
陈晨局促地抿了抿唇,随即牵起沙发上一个长相混血的小女孩道:“yoyo,见过你陶桃姐姐。”
小女孩迟疑了几秒,清透明亮的深棕色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确认妈妈让她喊的这个人对自己是否有恶意。
“姐姐好。”小女孩的中文说得很标准。
陶桃眼里闪过诧异,所以她是?
“言隽。”陈晨牵着yoyo走前一步:“这是你妹妹。”
许言隽掀了掀眼皮,语气温淡:“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
yoyo闻言立刻缩到陈晨身后。
气氛瞬间陷入冰点。
陶敬山清咳了声,起身道:“那个,我还有公务,先上楼了。”
方婉秋会意,也牵起陶桃的手说:“厨房里还煲着汤,你们聊。”
陶桃一步三回头,担忧的目光始终落在许言隽身上。
进了厨房,她迫不及待问道:“妈妈,陈晨阿姨为什么会找到咱们家里来?她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是回来有半个月了,回来倒是第一时间联系了你哥,但你哥似乎一直都不接她电话。”
“那她们是准备回来定居了吗?”
“那倒没说。”
陶桃忍不住探头出去。
许言隽背脊挺直站在灯下,神色温淡平静,看起来和寻常没两样。
但陶桃知道,他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高兴。
她好想过去陪着他。
但她的身份摆这里,连爸妈都得退避,她更加不能。
就像一进家门。
他们牵着的手就必须松开。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
陈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但是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父亲去世后,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医生说我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陈晨话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哽咽,“你跟你父亲简直太像了,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我真的很崩溃,除非离开那个家,否则我活不下去。”
“那您想过,我活不活得下去吗?”许言隽神色淡漠地从她脸上扫过,过往回忆他从未忘却,这张母亲的容颜与记忆中渐渐重合,却充满了陌生。
“我以为你大伯和舅舅他们会……”
陈晨连忙说:“我在国外稳定后也给陶家打过抚养费的,但陶家一直拒收,我知道他们对你的心意,比我这个亲生母亲做得要好上百倍。”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我,可你到底是我儿子。”陈晨眼眶渐渐湿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您现在看了,可以走了。”他淡漠逐客。
“阿言。”陈晨哑然,喊着他的小名,强忍的眼泪掉了下来。
许言隽眸色微动,薄唇依旧紧抿。
“哥哥……”
一旁的yoyo忽然开口,水汪汪的眼睛有着怯生和不安。
许言隽神情微顿,垂眸望过去。
哥哥这个称呼总能让他想到另一个小姑娘。
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他动了动唇,嗓音温淡:“以后不要再来陶家。”
“……我明白了,这次是我冒昧。”陈晨抬手擦了擦眼泪。
方婉秋适时出来送客。
陶桃紧随其后,走到许言隽面前,满含担忧地看着他,她想去握他的手,方婉秋却转过身来。
许言隽留下‘我没事’三个字便转身回了房间,直到天色渐暗,就连晚饭也没下来吃。
饭桌上。
方婉秋有些气愤地放下筷子,“这叫什么事儿啊,走就走了嘛,走得干净就好,干嘛现在还要回来。”
“看她一身派头,过得比咱们家都要好,还有那个小女孩少说有十岁,那不是没几年她就在美国那边——”
陶敬山的情绪理智些,道:“她一个女人在异国总要活下去。”
方婉秋哑然,“那就好好过她的富太太生活不就好了,还回来找言隽,看把孩子难受的,晚饭都不吃了。”
“终究是母子之情,”陶敬山摇了摇头,“言隽的性子最冷静,让他自己待会儿吧。”
可是再冷静的人也是会难过的……
陶桃垂下眼睫,吃不知味咬着筷子。
晚饭后,陶桃握着手机坐在客厅沙发上。
【哥哥,今晚有你喜欢吃的莲藕丸子,炸得超级酥脆的,要下来吃点吗?或者我给你送上去呀?】
他没回复。
陶桃咬了咬唇,想要上楼去找他,方婉秋这时端着碗香芋奶糊从厨房走出来。
“宝贝,晚饭没胃口呀,来尝尝。”
“谢谢妈妈。”
陶桃接过瓷碗,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了搅。
“是不是在担心你哥?”
陶桃点点头。
方婉秋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哥刚来咱们家没多久就发烧那次吗?”
陶桃回忆了下,点点头。
到底还是半大点孩子。
妈妈抛下他说走就走,哪怕平日再早慧冷静,病了依旧会在梦中呓语喊妈妈。
陶桃闻言瞬间鼻尖一酸,心里更加堵得慌。
-
深夜,趁着爸妈已经回房间睡觉。
陶桃把自己房间的灯关掉,关上门。
悄悄走到她哥房门外,压下门把手闪身躲了进来。
房间里没开灯,纱窗半掩。
冬夜的月色带着寒意倾泻,更显室内清冷孤寂。
许言隽躺在床上,抬手挡在眼睛上闭目休憩。
“哥……?”她轻唤。
“怎么过来了?”他放下手臂,垂眸看她,嗓音略微沙哑。
“我来看看你呀。”陶桃趴到他床沿,“你晚饭都没吃,饿不饿?”
“我没事。”他轻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
哪里没事了,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面颊,煞有其事地说:“你的脸上写了四个字,强颜欢笑。”
“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陶桃一脸郑重道。
“我知道。”许言隽捏了捏她的手臂,“明天还要上课,回去睡吧。”
“不回。”
她掀开被角不由分说挤到了他怀里。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哪有明知道男朋友不高兴还转头走的,那我也太差劲了。”
许言隽的眼底闪过诧异。
他缓缓展眉,情绪到这已经渐渐平复,手臂揽着小姑娘柔软的腰肢把人往上提了提,“那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哄你开心呀,想做点会让你高兴起来的事情,就算不是那么高兴,但起码能转移你的注意力。”
说着,她捧起他的脸主动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样够吗,心情好点没?”
温暖的被窝,她乖软趴在他胸口,双眸晶亮,唇角的笑容融化他心头沉郁。
这一幕于他而言。
不亚于多年奢梦成真。
“不够。”远远不够。
眼底情潮涌动,他搂紧她腰反身把人压在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