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顾青淮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子毓，他觉得有些奇怪。
“在想什么，是有什么难事了吗？”
叶子毓回神，起身便往卧室走：“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顾青淮只当她是太累了，随口安抚：“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叶子毓在床上躺下，很快，腰上就搭上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
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也贴在了她的背上。
她僵了一瞬，睫毛微颤，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她真的很想问他一句：“顾青淮，刚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之后，你是怎么做到坦然跟我亲密的？”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都能想象到他的回答：“子毓，雯雯是我的同志战友，同志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之前每一次他抛下她，事后给出的解释，都是如此。
叶子毓想着，身后已经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顾青淮已经睡着了。
她习惯性回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他拧着眉，睡梦中好像也在烦忧着什么。
他在烦恼着什么呢？
叶子毓想，大概是在烦恼自己还占着顾太太这个名头，让他不能无所顾忌去追求心中所爱吧！
不过很快，他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叶子毓无声地笑了一下，她将那只腰上的手扯下，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叶子毓蒸了馒头做早餐。
吃过早餐，顾青淮就起身往外走：“部队有点事情，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今天周日休息，叶子毓想起顾青淮前几天才答应过要陪她一起逛百货大楼。
她动了动唇，却只是吐出两个字：“去吧，工作重要。”
顾青淮愣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叶子毓啃着馒头，点了点头。
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
叶子毓怔怔坐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胃口，将剩下半个馒头放下端进厨房。
出来后她翻出留学回国时用过的行李箱。
去大西北还是尽量要少带一些东西。
房子里，日用品她暂时没动，一些必要但此时用不上的，她装到了行李箱中。
收完以后，她看着那些打毛衣用的工具、做西式糕点的模具，还有咖啡杯……
这些都是当时她兴致勃勃买回来，想要装扮他们二人的小家。
她曾想过要为顾青淮做很多很多，但那人却只淡淡说了一句：“子毓，过日子该丢掉那些小资习气。”
叶子毓转头就将这些东西扔进编织袋后去了楼下，找到几个正聚在一起聊天的军嫂。
她笑了笑：“几位嫂子，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了，你们看看有需要的吗？”
几个军嫂看了一眼，惊讶道：“哎呀，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新得很哩，真要送人啊？”
叶子毓垂眸：“放在家里也是落灰，别浪费了。”
这些东西，她不会再用，顾青淮更加不会多看一眼。
一群人和叶子毓关系好，也顺势挑了起来。
突然身后有个声音惊惊乍乍道：“刚才我去逛百货大楼，遇见了顾团长和那个栗军医……”
说完，她才看见叶子毓，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子毓也在啊？”
叶子毓淡淡一笑：“庄嫂，难得休息，我让家里那位去帮我买点东西，这么巧遇见了？”
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她不愿闹得难看。
将东西送出后，她又回家继续收拾。
她要将自己存在的痕迹都清除掉，包括两人之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