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十几个天兵天将突然将院子围住，为首的天将上前拱手，木着脸开口：“上神请各位离开。”
华年退开一步，转身抬眸，正对上不远处诸弦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椅子上。
众人陆续离开，那个面容俊逸的男子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华年：“帝姬，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华年！”
诸弦阔步走上前，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华年：“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华年收起笑，“倒是上神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子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诸弦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华年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诸弦，我们和离吧。”
诸弦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华年说完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就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诸弦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追出门，却连华年的影子都没看见了。
她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诸弦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华年离开后，竟不知不觉来到了琼华寺。
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华年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了华年：“是诸弦的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诸弦的禅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华年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华年领到诸弦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华年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诸弦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诸弦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诸弦每天要和那么多各族之间的居心叵测之人从中斡旋。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然而，这一切依旧不是他对她冷漠的原因。
如果他对她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不该与她成婚。
华年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五百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因天命如此。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