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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慢慢转过身,却是一张邪佞妖异的脸,眸色冰冷陌生,带着与生俱来的肃杀睥睨。
  “言酌?”姜晚疑惑,“你也被吸进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一个人掉进这鬼地方,有人搭个伴,走路都没那么害怕了。
  “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鬼地方。”
  她抬脚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纳闷道,“你怎么……”
  身边的人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尖锐的疼痛传来,姜晚呼吸一窒,涨红着脸拼命掰言酌的手!
  那人纹丝不动,只低头静静看着她,弥漫的雾气在他脸上凝成细小水珠,像是给他的五官镀了层柔焦,靡艳勾人,那双眼却是寒冰一样的绝情。
  怎么回事?!不可能啊!她是言酌的攻略对象,言酌不可能杀她的!系统也不会允许的,系统……系统声呢?
  她听不见了。
  灵气自丹田翻涌往上,姜晚咬牙,虚弱抬手,用力一掌拍向言酌胸口!
  数不清的嫩绿枝干瞬间贯穿了言酌的心口,言酌手上力道一松,姜晚反扭过他的胳膊,抬腿猛踹他一脚,从他手里摔了下来!
  枝干在言酌身上疯狂蔓延,像是无数青色长蛇,迅速缠住了他的身体,包裹,收紧,把他裹成了一个蚕蛹,那些枝干还韧性十足,一时间难以挣断。
  姜晚剧烈呛咳几声,眼里蓄满了泪,只能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喉咙又干又痛,脖子像是被他给生生折断了!
  靠!魔头就是魔头,真是个疯批!神经病!一言不合就杀人!
  姜晚气得磨牙,撑着胳膊从地上艰难站起来,自万宝袋里摸出一把长剑防身,跌跌撞撞地朝浓雾里跑去。
  木系术法困不了他多久,好在有这大雾遮挡视线,言酌不一定能找到她。
  不知道在雾里走了多久,四下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她沙沙的脚步声,急切,迷茫。
  姜晚眉头紧皱,吞了吞口水,喉咙里的灼烧感还在,刺痛难忍。
  她在心里痛骂言酌,无奈只能先停下来,翻翻万宝袋里有没有能用的药,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姜晚惊得心跳加速,立刻屏住呼吸,摸起身边的长剑攥在手里,浑身绷紧!
  脚步声慢慢靠近,似乎也带着试探性,雾气翻涌一瞬,从那白茫茫的混沌中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姜晚?”
  又是那张熟悉的,冰冷嗜杀的脸。
  姜晚在心里飙了句脏话。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今天一定要杀我是吧?好好好,大不了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姜晚心里快气炸了,冷冰冰地瞪着言酌,执剑直接刺向他的心口!
  【宿主小心!!!】
  言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捏着她的腕骨微微用力,姜晚痛得手一颤,长剑哐当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
  他语气质问,姜晚气得瞪圆了眼,恼怒道,“我做什么?只许你杀我,不许我杀你么?!”
  “我杀你?”言酌不解松手,垂眸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痕,在一片凝脂如玉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卧槽!哪个天杀的狗日的王八蛋!把我们晚宝掐成这样啊啊啊!!!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他眸色一凛,抬手触上那片红痕,柔软又可怜,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怪异感。
  怪异感只停留了一瞬,就被愤怒席卷,那人差点就杀了他的攻略对象!真是找死!
  他的周身魔气翻涌,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浓雾中张牙舞爪,再开口的语气难掩暴戾,“谁做的?”
  姜晚气得想笑,冲他挑了挑眉,讥讽道,“装,还装,刚刚不是你要掐死我么?!”
  “我?”言酌摇头否认,“这一路上我都没见过你。”
  “怎么可能?!”
  姜晚不相信,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点撒谎的心虚,可惜没找到。
  【会不会有人冒充你想杀她啊,就是为了挑拨你们的关系!】
  【鬼知道被吸进来多少人,这地方跟鬼屋一样怪瘆人的,你可要把晚宝保护好哦】
  言酌牵起她的手,牢牢扣在自己的掌心里,“这地方不正常,或许,有两个我也说不定。”
  姜晚捡起长剑攥在手里,默默没说话。
  虽然但是,她现在看到言酌这张脸还是有阴影。
  【她好像生气了,啊!她不会真的被坏人挑拨了吧?我看看好感度……】
  【还好还好,好感度没有少】
  姜晚:……
  无人在意她刚刚差点被掐死么?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泪目)
  这鬼地方没有尽头,怎么走都是雾茫茫的,路上也没再遇见别人,天地间像是只剩下她和言酌两个人。
  她疲惫叹气,“你在这有碰见其他人么?”
  “没有。”回答的干脆利落。
  姜晚苦恼扶额,“难道我们要在这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么?”
  言酌凝望着前面,目光似乎穿过白茫茫雾气看见了什么。
  他语气笃定,“快了。”
  他的魔气感受到了前面熟悉的气息,是噬梦的。
  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噬梦的魔识,听说被吸进噬梦魔识里的修士,会进入到一个个梦境里,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梦里,成为梦中人,再也出不来。
  比起言酌这个大魔头,那群修士更害怕折磨人的上古凶邪,毕竟大魔头杀人无痛,瞬间灰飞烟灭,上一秒还在打斗,下一秒就站在奈何桥等着投胎了。
  言酌牵着她一直往前走,说是前方,其实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完全是言酌往哪走她跟着。
  又走了一段路,乳白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前面出现了一棵苍天大树,那树身粗得吓人,直径得有个十几米,树冠遮天般的茂密,枝叶层层堆积,像乌云一样黑沉沉的压在上空。
  姜晚看得瞠目结舌,“这树得成精了吧?天哪!这得长多少年才能长这么粗?一千年?一万年?”
  言酌看向盘虬交错的枝干,淡淡道,“三万多年。”
  妈耶!姜晚内心惊叹,踮起脚看向头顶垂下来的树叶。
  “嗯?这叶子上好像有字。”
  密密麻麻,像爬了很多小蚂蚁,她眯起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看清开头的几个小字。
  “天阖二十一年,三月初二,葛家庄……”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一阵天旋地转,姜晚的心顿时跳到嗓子眼,“言酌!”
  两人刚刚还扣在一起的手忽然散开,掌心里属于他的温度消失,耳边却响起了他的嗓音,“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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