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轻轻帮余怜语换上裙子，一举一动，温柔的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说穿好新衣裳走，下辈子要投生一个好人家，无病无灾，吃饱穿暖，有疼爱你的爹娘，再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夫君，生个跟你一样乖巧的孩子，平平安安过日子……”
说到这儿，她眼泪大颗大颗低落在领口上。
“娘对不起你，生了个让你受委屈的儿子，你好好去，把咱们都忘了，娘一定会替你教训他，你好好去，啊……”
老王妃把余怜语搂进怀里，低声啜泣。
外头，主持白事的法师看了眼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萧长生，又瞧了眼外头的太阳，只能进去提醒老王妃时辰到了。
两个小时后。
起灵的队伍把装着余怜语棺材抬出来，一路撒着纸钱向郊外出发。
她看都没看萧长生，自顾指挥着下人立了个无字碑：“怜语啊，好好去，下辈子别再入皇室……”
萧长生站在原地，僵硬收回伸出去的手，垂眼见敛去满目的苍凉与落寞。
回去的路上，老王妃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靠在车厢上。
萧长生坐在一边，唇线绷直，好像已经完全从余怜语去世这件事剥离出来了。7
等马车驶到一个路口，老王妃突然出声：“停下。”
侍卫愣了一下，还是拉紧了缰绳。
刚停稳，老王妃就下了车。
萧长生回过神：“母妃，你……”
老王妃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劈头盖脸就说：“怜语的后事我会办，至于你，再没把唐岚依的事处理好之前，别回来，也别叫我母妃！”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侍卫大气不敢出，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向萧长生，腹诽大概除了皇上，也就他老王爷老王妃敢对摄政王这么说话了……
看着老王妃远去的身影，萧长生慢慢握紧了拳，半晌后才开口：“走吧。”
侍卫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翰林院驶去。
半个时辰后。
萧长生脚步匆匆，直奔翰林院判的书房。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院判、夫子以及翰林院的其他人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里头，而唐岚依站在一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
见他来了，像是看见救星似的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王爷，您快帮帮我……”
面对唐岚依的靠近，萧长生眼底浮起抹抗拒，看向院判，顺便抽出手：“怎么了？”
院判没有说话，压抑怒火的眼神瞄向了唐岚依。
夫子也剜向她：“上午唐小姐去城西学堂义讲时，提到前两日王妃为救人而亡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笑了。”
“整个中午，翰林院被围着扔菜叶鸡蛋，门都出不去。”说着，又拿起桌上厚厚一摞纸，“还有这些，都是文人墨客写来嘲讽我们翰林院的。”
萧长生登时黑了脸。
唐岚依一慌，连忙解释：“我没有！长生，那只是他们的错觉，我根本没笑！”
听到这话，一旁的侍女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
“你义讲时笑没笑我没看清，但我见你在听到王妃死讯时咒骂她活该，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