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芝拧眉转身,却是瞳孔一缩,刚刚还在说话的周时煜脸色发黑,晕死在地板上……
周祈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周时煜还在手术里抢救。
林安然瞧见了周祈,她立马小步跑去,吸着鼻子喊了声:“小祈……”
她话还没说完就哽住,眼泪像不要钱一般洒了下来。
周祈见到她,三步并一步上前把林安然拥进怀里:“林姨,我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您别太担心了。”
宋婉芝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这幕,仿佛她自己只是个外人。
周祈侧目,宋婉芝对上了他的视线。
周祈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沉起脸怒声道:“妈,你是冷血动物吗?我爸都进手术室了,你为什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他边问边推开林安然,继续发泄似的控诉宋婉芝。
“你五十岁的人了,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把年纪了闹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您特清醒特有自我?”
“我告诉你,你这就是自私!”
“自私自利!只想自己不想别人!哪个成功的男人没有红颜知己,哪个男人年轻时不犯点儿错!”
“再说林姨和我爸根本不是你像的那样龌龊,林姨真要抢走我爸,早就抢了,还用等到现在!?”
周祈叉着腰,气得浑身发颤:“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宋婉芝将这一字一句的控诉慢慢听着,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泛了红。
明明自己来过医院很多次,可第一次觉得医院的酒精味这么的刺眼。
她抬眼,复杂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周祈,你今年多大了?”
宋婉芝温柔的腔调,让周祈顿时一愣,懊恼的怒火也熄了一半。
他拧眉回答:“29。”
宋婉芝恍然颔首,继续问:“那你还记得你9个月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喊的是谁吗?9岁,19岁许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9个月,周祈说的第一句话,是紧紧地贴在她的怀里喊妈妈。
9岁,周祈上小学三年级,老师要求写一篇“母亲”的作文,他在文里许愿:我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妈妈永远不死。
19岁,周祈第一次远离家里上大学,车站里,他看着她头上的白头发,坚定的许愿:我希望妈你永远年轻,长命百岁。我也会争气让妈妈做世上最好命的妈!
周祈似乎是真的思考了一下。
但很快,他撇开视线,烦躁的打断了宋婉芝:“我跟你说爸的事,你别扯这些!”
周祈话音一落,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周时煜结束手术被推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
周祈一把推开宋婉芝牵着林安然同时冲了上去。
宋婉芝失了重心重重跌在长椅上。
“病人轻微脑梗,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在走廊严肃响起。
周祈和林安然同时鞠躬感谢医生,又扑过去看周时煜。
这副画面就在宋婉芝面前,可她却感觉不到心痛了。
宋婉芝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眼前猛地一黑。
她缓了好久,才没让自己倒下,艰难转身朝外走去。
周时煜的呼唤声在她背后响起:“婉芝……”
还没说完,就被周祈嫌弃的声音打断:“您还叫她做什么,她连照顾你都不愿意,走了就走了!”
“您对她那么好她都不领情,就让她作吧,作完了迟早会回来的!”
宋婉芝将这两句话静静地收入耳里。
大概被伤到麻木,她只是释怀一笑。
回来?
从决定离婚的那刻起,丈夫和儿子她都不打算要了。
宋婉芝没有停留,继续迈步朝前走,却冷不丁撞上一堵结实的人墙。
她垂头弱声道歉:“不好意思……”
话未落地。
面前这堵人墙却突然间直直跪在宋婉芝面前,声音哽咽:“妈,儿子终于找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