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祈扯开了沈秋柏,救下了陈如语。
他叫来沈秋柏的儿子带走了沈秋柏,再三叮嘱:“一定要送你爸去精神科治疗,他再不能受任何刺激。”
“我没有疯!贺南祈,你不要再被陈如语骗了!你会后悔的!”
可贺南祈哪有功夫理会他,陈如语昏死了过去,他忙不迭喊人送医院,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临走前,他宽慰我说:“如语那时候刚回国没有安全感,一定不是成心把推林若汐推下楼梯的。”
是了,不是成心,是故意。
我一点也不意外贺南祈对陈如语的偏袒,毕竟他跟沈秋柏不一样。
一个是白月光,另一个是备胎。
陈如语才不屑在沈秋柏这个备胎面前维持形象,只要在贺南祈面前纯洁无暇就好。
所以她不招惹我,肆无忌惮欺负林若汐。
贺南祈在医院照顾陈如语的日子里,我衰败的身体日渐好转。
然后我看到了朋友圈,看到贺南祈带着陈如语去了希腊半岛。
那是他当年向我求婚的地方。
然后又去了英国。
那是他当年与我结婚的地方。
他报复式的补偿举动不要太刻意。
跟他婚后的近五十年,他没有带我出席过任何宴会,他说不想抛头露面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昨晚贺氏集团百年庆典,他却携陈如语隆重出席,媒体头版头条铺天盖地——
【时隔半世纪,贺南祈携手初恋再现,又相信爱情了!】
等到他终于记得还有一个家,回来时,我把平板递到贺南祈面前。
我说:“贺南祈,我还没死呢。”
距离照医生给我估算的一个月死期,还有三天。
等我自然死亡,脱离这个世界还有三天。
贺南祈赶紧解释:“就知道你会瞎想,你想想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心猛地提了一下。
我略显惊愕地看向他,难道他都知道了?
贺南祈拿过我手边画满叉叉的日历,指着被我圈住的三天后。
“三天后,是我们五十年金婚,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金婚典礼,到那天所有人都会来参加,见证我们的爱情。”
金婚典礼?
可是,那种典礼不是给相濡以沫的伉俪举行的吗?我跟贺南祈算什么伉俪?
我与他举案不齐眉,夫唱妇不随。
想到这里,我的胃再一次绞痛,这一次,比过往更严重。
我疼得浑身发僵,冷汗直冒。
我清晰地感知到,我的生命是真的进入倒计时了,我的五脏六腑早已烂透了。
贺南祈只当感动得无以复加,他把骨瘦如柴的我拥进怀里。
轻拍着我的后背,诱哄着我说:“晓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凝着他盈满期待的眸,忽然扯开嘴角笑了:“好啊。”
金婚典礼上,在万众瞩目下,你继续扮演你的深情丈夫。
诉说五十年里你是如何深情爱着我,我们五十年来是如何珍惜彼此互相忍让,直到现在我们依然庆幸在青春年华里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然后我会在你眼眶盈满的自我感动的泪水中,直直倒下。
这样的金婚,好像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