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沈听晚眉间轻蹙，下一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董毓情出现不过两天，还没来得及接头就被他们逮捕。
风声也被封锁，没人知道董毓情被捕的消息。
那么，只要有个年龄相仿的人出现在裴聿白身边，就会被敌特自然而然地当成董毓情。
真是一个完美的反间计。
沈听晚不由得感叹。
可同时，她也立刻意识到：“只要敌特中有人见过董毓情，这招就失败了！”
沈听晚眉头一紧，想到沈文锦，心中沉了又沉：“那是我亲妹妹，怎么能让她这样冒险？”
她心中陡然生起一丝愤怒，想立刻冲到隔壁，让沈文锦回去，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刚想动，裴聿白就已经拉住了她。
“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轻轻巧巧一句话，却足以让沈听晚停了动作。
她看着裴聿白幽深的眼眸，心中一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这个办法比国安局提出的潜伏接近来说，更节省，更好用，也更有效。
损耗也最小。
但沈听晚却还是难以抑制心中悲痛。
那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能将她置于这样的险境……
她心中产生了一丝荒谬的错觉，觉得这一切好像宿命。
重生的第一天，她逮捕了董毓情，本以为能斩断这一切因果。
却被告知还有隐藏更深的敌特，这个计划必须继续。
于是接替这个计划的人，就是她的妹妹。
沈听晚猛地攥紧了手，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才将沈文锦送到如此境地。
裴聿白看着她灰暗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悲痛万分。
甚至可能将一切错误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但董毓情这个位置，只有沈文锦来接替最合适。
对于军方而言，她绝对值得信任，不会被谋反。
而敌特眼中，她是突然出现的生面孔，并迅速取得了裴聿白和裴牧舟的信任。
简直是潜伏得最好的同伴。
裴聿白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张口劝道：“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这话说得裴聿白自己都觉得不安，轻轻飘在空中，几乎毫无安慰的作用。
沈听晚看都不看他，声音冰冷而颓废。
“那不是你的妹妹，你自然不觉得难过。”
这话好像冰霜，深深刺中裴聿白的心。
他眉头紧皱，只觉这话说得凉薄而刺耳。
沈听晚就是这样想他的吗？
裴聿白犹豫了半晌，只说出一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都没有办法。”
沈听晚闻言，浑身颤抖，闭了闭眼睛。
他说得对。
国家安全在前，一切个人的情感都要被放下。
更何况，沈文锦是军人，又与她血脉相通，她的固执与倔强，沈文锦也有。
沈听晚顿时失了所有力气。
难道真得要让沈文锦去冒险吗？
沈听晚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伤痛与内疚折磨着她，她想到自己的任务和上一世的经历，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裴聿白只看到她眼眸闪过一丝坚决。
接着什么都没说，关了灯躺下。
第二天一早，裴聿白再睁眼，身旁已经没有了沈听晚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正要翻身下床，却见一边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
裴聿白眼眸一闪，立刻看去，只见一行清秀的小字。
【任务中，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