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的春天缤纷又美味。缤纷的是花,尤其樱花和茉莉;美味的是春日限定的枇杷、柑子和恩桃儿。
周文丽是个讲求实用的人,院子里种的东西,橘子也好,李子也好、枇杷也好、薄荷也好、葱蒜也好……都是能吃的。
吴士心倒十分注重观赏性,去年中秋,由周文丽辅助着,在院里种了一株鸳鸯茉莉,一棵椿寒樱,还种了好几株多色绣球……雾山气候潮热,早春已经很暖和,雨水也一如往常的充足,这些花儿因此开得很好。
寒假结束,吴士心送周序回雾山时,在雾山呆了一个星期,那几天,雾山天气不错,吴士心和周文丽一合计,请了个木匠,把原来那排糟粕了的枯木栅栏拆了,在两个院子中间的铁栅栏隔断上包了一排1.5米高的木栅栏,棕色的双层实木,结实又美观,费用两家平摊。
俞非喜欢那株鸳鸯茉莉,天气晴朗时,她常常趴在栅栏上欣赏它的美貌,它的藤蔓十分旺盛,隔着栅栏伸了好些枝桠到俞非家的院子里来,它的花色更是特别,一朵花一半是紫,一半是白,像一款与世无争的仙品鸳鸯锅。
雾山人的早春,除了赏花,还十分热衷吃枇杷。
俞非爱吃枇杷,偏偏家里种的那棵枇杷又小又酸,到了季节,要吃枇杷还是得出去买。
俞非管这条街叫做“麻鸡街”,因为街尾那家张嬢嬢麻辣鸡家的卤鸡爪特别好吃,俞非从小吃到大,几天不吃就想得慌,连带着周序也被传染,成了这家店的常客。
这时节去麻鸡街,别的先不说,就说枇杷,几乎没人能毫发无损的从叔叔嬢嬢们的枇杷摊前走过。说是摊子,其实也就一根扁担两个腰果形状的竹编篮,左边篮子里是枇杷,右边篮子里也是枇杷,量不多,卖完作数,可以尝,酸就不买,甜就买——当然总是很甜的,所以尝了的人,少不得要称两斤回家慢慢剥着吃。
周文丽钱不多,买枇杷倒是相当阔绰,一出手就是10斤,有时候碰上人家快收摊了,就把人篮子里剩的全部买回家,左邻右舍分着吃。俞非放学,看到餐桌上一大篮子金黄的胖枇杷,甩下书包就去院子里大喊:“周序周序,快过来吃枇杷啦!”
这样的事,正是春天理应发生的事。
春天是这样的美妙,俞非正是出生在这样美妙的季节。
2008年春,俞非17岁——3月16是她的生日。
那天是个周日,俞非,吕琳,曾墨,周序,曲明磊,郭子渠,六个人,一起去了东郊江滩,搞野炊——于桢没来。
寒假回来,学校依据学生个人志向和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为高一年级做了文理分科。不出意外,周序进了理科尖子班,俞非也倚着数学成绩的提高,考进了文科尖子tຊ班,虽然总成绩在班上排到40名开外,好歹也算如愿以偿。俞非很高兴,为了感谢补课老师周序,她送了他一双美津浓的足球鞋,黑白配色,和店员磨了好久,原价799元的鞋,650元买下,那是俞非攒了大半年的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