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母后。”沈琰钧依旧做全了礼数。
见太后如此神情,他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极力表现得与平常无异,不想让太后担心。
太后并未说话,胸口剧烈起伏,直直地望着沈琰钧。
待情绪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哀家知道陆知鸢的事情了。”
沈琰钧皱了一下眉,随即又放松下来。
太后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斟酌着用词。
“此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善待陆家那女儿,自己也要开始新生活。”
太后想的是人死不能复生。
可沈琰钧突然冷了声音。
“儿臣听不懂,知鸢只是暂时离家出走了,儿臣会把她找回来的。”
见沈琰钧如此执拗,太后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原以为上次沈琰钧在慈宁宫说的找回陆知鸢只是谎言。
可看着沈琰钧认真的神情,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试探着说道:“知鸢她……”
“被人带走了,那人我认识,儿臣已经让人去找他们的下落了,请母后放心。”
沈琰钧还是一样地回答。
太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正要开口,却对上沈琰钧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她心尖一颤,终是不忍戳破他的幻想,改口道。
“你有分寸便好,哀家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见太后不打算再问,沈琰钧心里也是一松,跟以往一样行礼告别。
望着沈琰钧远去的背影,太后紧了紧扶着嬷嬷的手,心里一酸。
待沈琰钧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太后悠悠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话虽是这么说,但太后脸上还是挂着担忧。
半晌,太后把皇帝请到了慈宁宫,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知。
沈熠释沉吟半晌,当机立断。
“请太医去王府,让他给皇兄把脉,有了结果,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太后犹豫着劝道:“当真要请太医?琰钧要是真的……被外人知道,有些不妥。”
癔症这两个字,太后实在不愿意说出口。
她不愿意将这个名义,安在自己儿子头上。
沈熠释安慰地覆上太后的手。
“母后放心,齐太医和是朕的心腹,绝不会将此事泄露。”
太后疑虑地看向沈熠释,仍不放心:“可王府人多眼杂……”
“王府的管家也不是吃素的,若他连王府都管不好,还能在皇兄身边留这么久?”
太后终被说服,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次日,齐太医来到王府,说是给王爷请平安脉。
他看了看太医,有些不耐:“本王半个月前才请过平安脉。”
看着沈琰钧冷冽的神色,太医稳如泰山。
“王爷,近日天气乍然变冷,许多大人都因此得了风寒,因此才让太医院再请次平安脉。”
这么一说,沈琰钧也没有继续追问,伸出手腕。
齐太医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
若是从前,依照沈琰钧的敏锐直觉,定会看出这里面不对。
可如今的他,偏偏什么都不问。
齐太医倒也没有生出其他的心思,搭上沈琰钧的手腕。
片刻之后,齐太医皱起眉头。
沈琰钧脉象缓而涩,不止肝郁气滞,思绪过重。
而是夺嫡之争落下的病根,旧疾新伤一并复发。
怕是……只有月余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