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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的话被堵在唇边。
“不用换血……”
我转身,漫无焦距的眼睛似乎有了神韵,喜悦之情满上眉梢:“真的?”
“真的。”谢沉献的声音响起。
“我找到了苗疆的大祭司,他说有别的法子,不用换血。”
“哪还要以命换命的方法,早淘汰了,”自我介绍是大祭司的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浓厚的乡音。
“只要先服下含光叶,护住心脉,再用忘忧草将蛊虫引出,就能解蛊了。”
“这么简单?”我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质疑。
燕时绥也追问:“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书里却没记载?”
“嗬!那里简单了?”大祭司轻咳一声,声音高起来:
“光说这忘忧草吧,生在深涧中,几百年才能长成一株,能找到就废了老鼻子的劲了。”
这么困难……
我下意识去“看”谢沉献,抿了抿唇,说:“谢谢。”
一直手按住我的头,将我的脸转了个方向:“我在这呢。”
谢沉献的声音从我左边传来。
我一愣,装作无事发生,说:“谢谢。”
“不必,等……”谢沉献声音低沉,尾音让我听不清楚。
“什么?”我追问。
谢沉献却不说话了。
“不仅如此,”那位大祭司继续说:
“忘忧草能将一切药草的作用都吞噬,唯有这含光叶,它无法消解。”
“而含光叶的生长条件更为苛刻,只生在雪山之巅。我手里这一朵,还是当年……”
眼见他陷入回忆,说起怕是没完没了,燕时绥立刻制止道:“好好好,能解蛊就好。”
我想到什么,说:“你只说饲主不会血竭而死,却没说饲主会如何活着。”
“嘿嘿,”大祭司笑,“还是女娃娃脑子灵活。”
“饲主不会死,但也不会活得太好。”
“不会活得好?”两个人声音重叠,是谢沉献和燕时绥。
“这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怎么不说?”
大祭司温声道:“你们之前也没问啊……蛊虫毕竟伤人根本,就算解了,也不会回到从前。”
我心中一紧:“意思是我活不久?”
“那倒不至于,”大祭司咂咂嘴,说:“就是身体不好,需要处处小心罢了。”
我松了一口气:“能活着就好。”
燕时绥追问:“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都行。”
我握紧双手,“那就明天。”
……
虽然面前还是一样的黑暗,我却不再害怕。
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想到解完蛊,我就能恢复健康,我心中就无限激动。
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光。
黎明即将到来。
手中被放入一个碗,叔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喝吧,喝下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我正要喝时,突然想到什么,问:“燕时绥呢?”
衣料摩擦的声音一顿,叔母语气如常,说:“他在外面等着,等你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我还想问什么,叔母就将药碗放到我唇边:“快喝吧,他还等着呢。”
“好,”我点点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药汁浓厚,入口该是苦的,我却全然无觉。
此刻倒是庆幸,多亏没有了味觉,不然我应该是咽不下这碗药。
“躺下吧,”叔母将我放倒。
叔母的声音温柔似水,我只觉自己四肢沉重,头脑晕眩,再睁不开眼睛。
昏睡过去之前,我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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