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现在说什么,小舅舅都不会信她。
迟梨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刚要往前一步离开。
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手持刀刃,直接朝温京宴的后背刺去。
“小心!”
迟梨大声呼喊。
那一瞬间,迟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很多画面。
她毫不犹豫,挡在温京宴身前。
而她的身后,温京宴却一把将顾悦拢在怀里,紧紧的护住她,伸手想要用手臂挡住歹徒这一刀。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歹徒的刀锋直直穿透迟梨的胸口。
刀尖刺破皮肉的声响,在耳边炸开。
迟梨脑袋嗡嗡作响,那一瞬间里,她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男人,那个从小到大一直说要保护她的小舅舅,此时正紧紧的护着另一个女人。
心脏像是反射了保护机制,顿了一秒才涌起炸裂的痛苦。
迟梨第一次知道,原来当一个人心痛时,是感受不到任何生理上的痛楚的。
歹徒很快冲她落下第二刀,迟梨缓缓闭上眼。
如果能在这里结束生命,是不是以后就不会体会到心痛的滋味了?
可这次却事与愿违,温京宴一脚将歹徒手上的刀刃踹开,很快就把歹徒制服。
他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迟梨时,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涌起慌乱的表情。
酒店保安闻声出来,温京宴将歹徒交给保安,紧盯着迟梨,黑眸中的情绪复杂。
混乱间,顾悦痛呼一声,“京宴我这里好痛!”
原来顾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绊倒,跌在花坛旁,手被石头咯破。
脑袋也摔在台阶上。
温京宴被转移注意力,只看了迟梨一眼,便将顾悦打横抱起,转头对着保安吩咐。
“你们把她送去医院。”
留下这句话,温京宴便抱着顾悦离开。
迟梨盯着他的背影,伤口后知后觉的疼痛席卷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痛杂糅着伤口上的疼。
痛的她近乎痛不欲生。
血流了一地,救护车很快赶到。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滴滴滚落,随行的护士心疼握紧她的手。
“很疼吗?”
迟梨点了点头,疼的人近乎要死掉了。
时至今日,她才看穿。
她在温京宴眼里什么都不是。
护士催促车开快一点。
一路明晃晃的亮灯,手术室里响起冰冷器械声。
那一刻,迟梨心里是害怕的。
也是那一刻。
迟梨心底的东西怦然碎裂。
她终于不再对温京宴抱有期待。
医生说伤口只有两厘米,没到心脏,还有救。
迟梨在医院躺了三天。
没收到温京宴的消息,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迟梨彻底死心。
离出国还剩两天。
她把父母的房子挂在网上,打款账户填了温京宴的银行卡。
还有父母以前留给她的存款,以及她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拿去变卖。
将钱都放在一张银行卡里,只有七十万。
加上房子预估有五百万,算是偿还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八月二十号,是母亲的忌日。
迟梨定好当天晚上的机票。
陵园里一派清冷,她拿着一束花放在墓碑前,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
“妈妈,我今天就要出国了。”
“我以后,会好好学习,努力学好科研技术,再也不会让当年的事发生。”
“妈,我还是搞砸了是跟小舅舅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很不喜欢我。”
“不过妈妈看中的人从来都不会错。我相信就算我离开,他还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舅舅以前每年忌日都会来看你的,今年他还会来吗?”
迟梨这样想着,心底有些迟疑,还是拿起手机给温京宴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什么事?”
迟梨说明来意,“小舅舅,今天,我妈妈忌日,您能不能来看看她?”
“好。”
迟梨死气沉沉的声音,明显有了些起伏,“好。我等你。”
他如果能来,就跟他说清楚,自己已经放下,她以后会一直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小舅舅,
就只是小舅舅。
迟梨一个人坐在墓园,从上午等到下午,一直到傍晚天色黑沉。
机票是晚上九点。
现在是六点整。
迟梨又等了一个小时。
手机页面仍旧空空荡荡,还是没有那个人影的出现。
温京宴又再一次食言。
迟梨看了看手机,想起上次高考完被放鸽子的经历,再也不想自取其辱。
便从墓园打车回到大院。
她收拾好行李,写了一封信,将银行卡夹在信封里。
放在客厅茶几上。
只要他回来就能看见。
这样也不算不告而别吧。
晚上时间九点,迟梨踏上去国外的飞机。
飞机起飞,带着女孩的决绝,
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