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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晴知给自己轻描个淡妆,底子好的人,略施粉黛就足够了。
  涂好口红,林司遇刚好来信息:我在楼下。
  像再平常不过的情人约会,男孩告知女孩已到达见面地方。
  林司遇今天自己开车过来,跟司机要了地址,点进去看了路线,第一反应是她住得离京跃原来那么远。
  意味着她在京跃上班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还是特别的早,以及特别的晚。
  那段时间,听前台说,她来得甚至比京跃的员工还要早。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下班时他一次也没遇到过她。
  遇到过又如何呢?以当时对她的态度,不足以让自己大晚上的绕远路去送她。
  可现在不一样,他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就算人住在五环外,风里雨里,不分昼夜,他林司遇也甘之如饴去接送。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有感觉的呢?
  林司遇也确定不了具体确切的时间,大抵是情不知所起。
  一开始觉得她冒失,后面发现这人有眼力见,她来京跃办公,看到了其实她的冒失局限于生活层面,在工作上,她做的翻译文书时速快,用词精准,没出现过错误,看得出来是个很认真仔细的人。
  再后面,发现她这个人有点意思,表情都写在脸上,挺简单的一个女孩子,他开始有几分兴致。
  去平芜出差时,习惯了每天看见她,他会在一群人之中不动声色的看她两眼,这么下来,他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林司遇抬眸环顾一圈,这是个有点老的小区,好在不破。城墙斑驳,路边卫生干净清洁,大榕树遮天蔽日,环境静谧,白天随处可见悠闲散步的老人孩子。
  楼房的阳台上,很多住户都种了植物,绿树红花,爬藤三角梅,历经岁月洗铅,依旧迸发向上的磅礴生命力。
  采光不错,阳光充足。
  江晴知从六楼俯望,林司遇一身白衣黑裤,随意倚靠在车身,十分散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抄兜,偶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四周,尽是矜贵之气。
  阳光透过成结簇丛的树叶,打在他的身上,以及英俊的脸上。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她来啊。
  再抬眸,人已经站在跟前了。
  林司遇站直了身,抬了抬眉峰,她仪态袅婷的立于绰绰光影下。
  “林总。”她率先开口。
  林司遇嗯了声,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澄澈灵动,鼻子恰到好处的小巧挺直,柔美的五官,浅浅一笑,小梨涡荡漾人心,单边的梨涡更显得俏皮和独特。
  江晴知今天发型是公主头,格外适合她的头颅,温柔中透着灵动,头回见她这样打扮,林司遇多看了两眼。
  跟他平日在圈子里见的女孩不一样,江晴知是自然,生动的漂亮。
  还有那娇滴的唇瓣,涂了橘红色的唇釉,宛如挂在高高枝头上的待熟樱桃,沾了露珠,朦朦胧胧,令人心之所动。
  娇唇在光照下一张一合,他凝视几秒,在想那会是什么味道呢?
  是酸溜溜,还是甜滋滋?他承认他想尝一尝。
  两人站在车旁无言了半晌,俊男美女,又是豪车在侧,引得旁边经过的三两路人不由回头去看。
  江晴知问他,“我们去哪里呀?”
  “摘杨桃去。”
  “?”
  他一脸平和,让江晴知霎时判断不出在开玩笑还是动真格。
  不容她思考,林司遇俯过来为她开了车门。
  还挺绅士。
  车里弥漫铺天盖地的香薰味道,闻起来清新舒畅,宛若置身于悠扬林间处,她不由得心旷tຊ神怡了几分。
  江晴知开始喜欢这股味道。
  状作无意偏头看他,那人流畅的侧脸线条十分好看,心里小鹿乱撞起来。
  假设他真有点喜欢自己呢?
  江晴知想得出神,直至他问第二遍,“在想什么?”
  “在试图推翻一个假设命题。”她如实说。
  林司遇像是会读心术,说道,“不用去推翻。”
  “为什么?”
  “因为假设是成立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假设是什么?”
  林司遇笑笑不答。
  江晴知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又是无言。
  他看了她一眼,安静地坐着,双手搭在大腿处,裸露在外的一截雪白腿根在他眼中格外的明晃。
  几秒后,他倾身过去,长臂一拉,把安全带给她扣上。
  好像在做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啪嗒清脆声响起,卡扣瞬间闭紧。
  逃不掉了。
  她无处可逃了。
  那他呢,他又何尝逃得掉。
  她客气的说,“谢谢林总。”
  还是没放开,绷着精神呢。
  衬衣随意挽到手肘小臂处,林司遇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可见的错节脉络以及青筋,她觉得该死的性感。
  林司遇姿态慵懒地坐在驾驶座上,与刚刚外露示人的冷冽不一样,懒懒开口,“这一口一个林总的,怎么听着有点膈应。”
  江晴知把问题抛回给他,“那林总言下之意是?”
  他单手在方向盘上转了个漂亮的弧度,车子缓缓起步,音乐也跟着响起。
  林司遇要笑不笑的说,“没什么言下之意,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江晴知回道,“行,那我就放心了。”
  “反正纠结的那个人不是我。”他又说。
  又被他猜中心思,江晴知否认道,“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当然是纠结...”
  纠结该不该直视对他的感情。
  林司遇很有手段的戛然而止,结果是把她的心里搅成一团浑了。
  他的右手搭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拉近了距离,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音乐节奏敲着,断断续续,敲在她心上,思绪节奏都跟着一轻一响。
  车在往郊外方向开,江晴知相信,他是来真的。
  她淡淡开口,“北方城市种不了南方水果的。”
  林司遇淡道,“一会就知道到底种不种得了了。”
  江晴知说的是事实,京市这气候水土本就难种杨桃,又值深秋将尽,就算是在南方,果期也快结束了,哪还会有什么杨桃呢。
  钟铭费了点心思,才寻到京郊一处地儿有杨桃树。
  当时收到林司遇吩咐时,他奇怪极了,找杨桃树?
  总觉得自从盛翻那位江小姐出现后,老板的举动是越来越让人不懂了。
  江晴知悄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那人神色淡淡的在开着车,感应到她的目光,林司遇转过头来,看见她飞快地移开目光,不知所措的咬了下唇。
  他发出轻轻的笑声。
  坐车里实在太舒服,温度适中,气味好闻,加上林司遇开得平稳,她昨晚睡得晚,午后也容易犯困,所以就这样一路睡过来。
  一个颠簸,把她给颠醒来。
  挡板不知何时被他打下,遮住了刺眼光芒。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黄绿,秋日京市的树木都开始纷纷落叶。
  她转头往窗外看,这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仿佛与他回到了平芜,那天也是在这样的下午,他开车带着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与往昔。
  一个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醒了?”
  “嗯。”刚睡醒裹挟着鼻音。
  “快到了,”他侧目,看见她眼神游离,“渴吗?喝点水。”
  江晴知拿过他给的水,是一款意大利特供给皇室的水,一年出口量严控限量,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
  不由惊叹,有钱人的消费真是颠覆想象。
  江晴知是个细节控,总会被这种细枝末节所打动,譬如他把瓶盖拧松了才递水给她,譬如他在开灯前让她先闭眼,又譬如,他会默默给她降下挡板。
  七拐八绕,车子开进一处果园。
  车刚熄火,迎接他们的人就出来站到一旁等候了。
  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喊了声林先生,看见站在林司遇身后的她,两人这距离走位,不算亲昵,一时猜不出身份,生怕喊错了,只微笑朝她点头。
  这园子种有各种果树,樱桃,桑葚,黄桃,眼下成熟的果子有苹果,枣子和柿子,红彤彤的一小片,引人眼球。
  男人走在前面引路,林司遇跟她并排走着,路窄时,他会微微侧身让她先走。
  肢体相碰时,她感觉有一股热浪涌过。
  一路走到底,终于见到专程而来的杨桃树。
  只有三棵树,约莫一层楼的高度,却意外地茂盛,比他们在平芜市所见的那棵要粗枝散叶。
  树枝垂落着些许杨桃,个顶个的个头都蛮大,树叶泛黄,果子也黄了,橙黄如柠檬,成熟果子的香蜜味很浓烈,扑鼻而来。
  男人看林司遇脸色平淡,解释说,“这跟南方的品种不一样,树矮枝茂,果肉也是更细腻,汁多肉甜。”
  他注视着树上的杨桃,点了点头。
  树矮,两人很快就摘了一小筐篮出来。
  全程是他动手摘,江晴知挑要哪个,她一度觉得林司遇是不是鬼附身了,堂堂的大老板怎么会做这种事。
  有好几个瞬间,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呼吸交融到一起,耳颈处掠过他温热的气息,江晴知敏感的打了个颤栗,只觉哪哪儿都一阵酥麻。
  脑子的七上八下影响了动作,江晴知一个踉跄没站稳,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依靠物,只觉手里一阵触感,竟搂上了他的腰。
  毫无多余赘肉的窄腰,手感真好啊。
  红晕迅速攀上耳根,她假装淡定地说,“摘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吗?”
  林司遇眼神沉静,“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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