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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高悬,夜来香消。
  深巷中,狭颤又兴奋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
  吓得林醉君拔腿就跑,这事关乎性命,当不得玩闹!
  游街的风,呜咽得吓人。
  跑了一会儿,林醉君停下了脚步,好像没人追过来。
  照理说,她有可能发现了行凶之事,凶手怎么可能放过她!
  回去,还有可能救下岳真儿,但如果不离开,凶手有可能追上来,届时她未必能应付得过来。
  若是茯苓姐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她有安全感。
  等到身后彻底没了动静之后,林醉君鼓起勇气想要再次去深巷,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林姑娘。”
  来人是李捷,高大颀长的身姿覆下一片阴影。
  林醉君惊魂未定地循声望去,见是李捷才始放下心来。
  “瞧你的样子,发生了何事?”
  他方才想起来,既然歹人暗中想害林醉君性命,想来应该是林醉君身上的某样东西引起了歹人的兴致。
  “李大人,方才……”林醉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拿着岳真儿衣服的残片。
  这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方才经过拐角巷子时,飘下来这方衣角,断想是岳真儿身上的。”林醉君简明扼要说明情况。
  李捷提灯一看,这颜色的确和岳真儿身上的衣服颜色相似。
  只是tຊ……
  见李捷默而不语,林醉君询问:“大人以为我诓您不成?”
  想来也是,请人吃饭是她,如今岳真儿出了事,她自然担调虎离山之嫌。
  “你们女子的衣角还能撕扯成四方?”
  这是何意思?
  听李捷的语气,他的怀疑对象似乎是岳真儿。
  “回去吧,若有消息,本官会通知你。”
  他李捷看上的女人,该有一些自保能力才是。
  李捷,竟然没有怀疑她,反而是怀疑岳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下,也的确是该回去了,正好看看犹立那白眼狼到底是因为什么叛她!
  “大人的意思是另有怀疑对象?”林醉君壮着胆子问了。
  这男人她看不透,不像看茶那么简单,每个步骤都有迹可循。
  “你的清白,本官自会还你。”
  “敢问大人,是何时候?此案半年不破,凶手逍遥法外,民女的清白尚不得多重,总得给死者一个交代。”
  莫名的爽意又漫上了心头,听她说话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低沉清哑,活像是山间郁香,激得人来了精神。
  “十日之内,你当还活着,自可见公道。”李捷笃定满满,似乎不当想十日之内的事情。
  有了李捷的担保,林醉君更加不放心了。
  她宁可相信岳真儿有苦衷,都不愿意怀疑岳真儿,同为女子,她不信岳真儿能做出弑父之事,若是岳真儿真的杀了岳来福,其他两名死者又作何解释?
  林醉君不明李捷是哪儿来的理由怀疑岳真儿。
  “那,多谢大人。”
  林醉君忽地想起来自己的闺房里头还有一把匕首,是茯苓姐相赠,锋利无比,可做防身之用。
  现下她当真需要这把匕首。
  “时候不早了,民女先回去候消息了。”
  李捷默点,不做他语。
  转头之际,林醉君感觉自己的人生如轻舟撞了礁石,不沉没大概是上天垂怜吧。
  靠李捷,真的能破案吗?
  他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大抵是新官,不知这案件的难度吧。
  “等等。”哨声吹起,马蹄轻踏。
  没等林醉君反应过来,已经被李捷一拉上马。
  “大人,您这是……”马是从哪里来的?
  “本官有些事要询问你。”
  林醉君倒是会骑马,只是未曾和人共骑一匹马。
  “您说。”
  “不必如此拘谨,唤我李捷即可。”
  林醉君佯装道:“大人若不问,且放民女下马。”
  想来该是他心急了一些,吓到了她。
  夜风拂过轻纱,轻纱正好略过他的下巴,轻柔之中略带痒意。
  “你在江阳也有一些时候,对于案件了解多少且道来。”
  林醉君认真道:“民女知晓不多,只知道死者三人皆是茶庄之人,相信仵作验过尸体,卷宗应有记载。”
  李捷道:“接手的仵作告老还乡,卷宗中没有对死相的记录。”甚至名字只有岳来福一人的名字是完整的,其他两名死者独有一姓。
  李捷这话让林醉君泛起了冷汗,难怪要询问她,怕是县衙之中出现了叛徒。
  不光是茶庄一案,可能在他尚未翻看的卷宗里还有其他残缺的记录。
  “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们的名字算吗?”
  李捷默认。
  好在她记性不错,茶庄百来人都能记个清楚:“岳来福,家中无妻,有一女岳真儿,三柏坡人。陆大丰,家中有一妻,多病,还有一子上学堂,二里乡人。陈小烈,家中有一子一女,妻子稍微泼辣,罐村人。”
  这三名死者,可谓是家中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难怪如此痛恨林醉君。
  “茶庄补偿了各五十两银子。”
  “所以,他们要把你沉江,是觉得你心中有愧才补偿。”李捷这话说得中肯,她爱听。
  “大抵如此。”
  但仅仅只是这样吗?
  她会水性,在整个林家都不是秘事,犹立自然也知道这事。
  可沉江之前,却无人搜她身,似乎又不是真希望她死。
  不希望她死却要她死,布局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验尸当日,民女并不在现场,故而不知尸体详情。”
  关于这一点,李捷本身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能得到死者的信息,已属不易。
  “明日怕是不能开堂,林姑娘今日可在本官廨宇……”
  女儿家的清白是要紧的。
  “大人,明日辰时,三柏坡头见。”
  李捷哑然失笑,这不得把他当成登徒子都说不过去。
  “听你的。”
  马落了茶庄,茶庄之人听说林醉君被沉江了,该走的走了,没走的人也是不方便走。
  “多谢大人。”
  林醉君抬腿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不似深闺女子。
  “哼……不谢。”
  他微微带了一丝他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林醉君心中有事,没察觉到他的语气。
  刚进了院子,门口的芳莲便苏醒了。
  “芳莲,你怎么睡外头?”
  芳莲神色紧张,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小姐,犹立,犹立没了……”芳莲急得快哭了,又耐不住睡意。
  怎么会!
  “快,骑我马去报官!”
  芳莲不会说谎,犹立没了,大抵是遇害了。
  “等等,犹立尸体在何处?”
  “东,东边山茶花树下。”芳莲哆嗦着嘴,这姑娘哪遇到过害人之事呢。
  事到如今,林醉君恍然大悟,这是给她设局!幕后之人的目标大抵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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