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妮秀眉拢起。
她搜刮了原主的记忆,才想起这女人正是继父的大女儿高海霞。
高海霞比沈妮大三岁。
当初原主的父亲去世后,五岁的原主随母亲嫁进同村的高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高海霞就成了第一个奴役原主的人。
从小欺负到大。
出嫁后,沈妮很少回继父家,回高水村也是看奶奶。
和这位继姐已经很久没见了。
原主在路上隔老远看到也是躲着,没想到这次在学校碰到了。
这位继姐就嫁在邻村,听说嫁的不怎么样。
她家男人除了一张嘴会说,一张脸能看,再无任何优点,吃喝嫖赌不说,还好吃懒做,家里全靠高海霞一个人维持。
高海霞生了两女一儿,俩女儿已经十多岁了,小儿子七八岁,三个孩子开支大,一个孩子两块报名费,三个孩子就六块。
这对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高海霞见沈妮不说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她感觉很没面子,但是她现在不能拉脸。
“妮子,你看见我咋不说话,我们从小就睡一个被窝,你咋现在还生分了?”
高海霞那亲昵的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人是亲姐妹,反倒认为沈妮六亲不认。
“没钱就回去想办法,别逮个人就套近乎,看人家那个样子都不认识你。”
“你知道个什么。”
高海霞白了那人一眼,往开推人群,“让开,让开。”
沈妮被人挤的气都喘不过来了,哪还顾得上说话,再者,她可不想和高海霞说话。
她索性任由人群把她挤了出去。
反正无论迟早书肯定能读的上,她其实下午过来也不迟。
沈妮这么一想,就去找孩子们。
“沈妮,沈妮!”
沈妮还没来得及和孩子们说话,后脚高海霞就追来了。
阴魂不散!
“妈妈,有人喊你!”夏夏不明所以,还帮忙喊沈妮。
“妮子,这是你的两个女娃子吧,长得像你了,好看!”
高海霞察觉到沈妮不想理她,她压着怒火,扯起笑容挡在沈妮面前。
“你说咱们离得这么近,还有一个共同的娘家,孩子们却和我这么生分,你也认不得我家娃。”
春春看出沈妮不想搭理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拉住夏夏,不让她说话。
夏夏一向听姐姐的话,她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妈妈。
沈妮面无表情,“咱们多少年没见了,也没想象中的亲,孩子们不认得也正常,我认为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来往比较好,省的弄得你我都不高兴。”
“诶,沈妮,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要是细说起来,你妈给我爸生了两个娃,我们之间还是有血缘能连上的。”
“不光是我们,孩子们以后也要好好来往,她们外婆也是我娃的外婆。”
沈妮冷声道:“你这扯得有点远啊,当初可没见你这么亲近过。”
高海霞皮笑肉不笑的伸手去摸春春脑袋,春春反应很快,躲过了。
她反手去摸夏夏的头,春春直接拉着夏夏退了两步。
“哎,这孩子和你妈一样,六亲不认啊。”
“毛蛋,来,过来,认认你姨。”高海霞招呼来自己儿子何小宝。
“沈妮,我听说你没儿子,以后呀,你把小宝就当儿子疼,他将来好多孝顺你。”
沈妮:“……”
“我又不是没女儿,还有事没,没事我先走了。”
沈妮看到没看高海霞儿子一眼。
“哎,你别走啊,我那天见你奶奶了,我找你还想跟你说说你奶奶的事儿。”
闻言,沈妮站住。
但高海霞却只是拿奶奶当借口,“你看你这急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女儿养大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这儿子啊,永远是自己的。”
沈妮冷笑道:“我养自己的女儿总比养别人家儿子强,难道你愿意让儿子随肖姓,不过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从小到大,高海霞什么时候受过沈妮的气,今天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掐着她的嗓子眼儿,让她忍无可忍。
但是眼下,忽悠钱要紧。
“沈妮,我知道你在婆家过的不如意。也是,谁让你娘家连个兄弟都没,没人给你撑腰,婆家自然不把你放在眼里。”
“也怪我,一直没来看你,以后呀咱们多来回,我看他肖家谁敢欺负你。”
高海霞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在她眼里,沈妮还是那个任由她欺负,任由她忽悠的沈妮。
“妮子,你看我今天报名也没带钱,你要是带钱了,就借我五块,等到了秋天粮食卖了我还你。”
“我听说妹夫现在当了官儿,能赚不少钱呢。”
“你要是觉得五块多,那借我三块也行,让我把今天的名报了。”
沈妮整个乌鱼子。
“请问,我能向你要几张脸皮吗,我看你的脸皮里三层外三层的,少几张应该没关系吧,您是不是把敌敌畏当汽水,把你那八分钱十二斤的脑袋喝秀逗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
真以为她不说话,是因为好欺负啊。
她那是不像,懒得说。
沈妮牵起夏夏的手就走。
只听身后传来高海霞的声音。
“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嫁了一个穷当兵的吗?有什么可拽的?一个六亲不认的拖油瓶。”
“沈老婆子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妮从高海霞的话语中听出她的不甘心。
不过,她也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奶奶病了。
“妈妈,刚才那女的是谁呀?”夏夏问。
“是你太外婆村的人,以后遇到他你们都躲远点儿,别理。”
回到家,肖奶奶正带着秋秋在树下玩。
见沈妮脸色不怎么好看,肖奶奶问道:“妮儿,你怎么了?人家学校不给报名吗?”
“刚才碰到高家的大女儿高海霞了,脸皮比墙都厚的人,和我借钱我没搭理。”
“她还说我奶奶病了。”
沈妮虽说很生气,但是她更担心奶奶。
她年前回去看过一次,今年开春耕种开始到现在,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孩子也没人带,她便没再回去。
没成想奶奶病了。
妈妈自从改嫁高家生下一儿一女后,看见他就像看着一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