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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知道封灼灼住址的,只有莫幺喵。
  以及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封灼灼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屋就母亲楚娟坐在小餐桌的沙发上,冷着一张脸,张口就骂:“你在外面跟谁混到这么晚?今天是过年你知不知道!”
  “所以呢?”封灼灼把包挂在玄关处的简易衣帽架上,看到那斑驳掉漆的衣帽架上挂着楚娟裸粉色的长款羽绒服,小小的衣帽架就满满当当了。那裸粉色羽绒服很新,封灼灼眼皮一撩,脱下自己灰褐色耐脏耐磨沾着咖啡渍或口红印或香水味的羽绒外套,挂到那裸粉色羽绒服上面。
  “哎呀,你衣服脏死啦,怎么挂一起?”楚娟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走过来抢过自己那粉色衣服,嫌弃地扯着封灼灼羽绒服的衣袖说,“你是不是我生的啊,一个大姑娘怎么这么邋遢?”
  “我是谁生的,你问你自己啊。”封灼灼冷冷地从楚娟身边走过,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五点,我跟孙姐换了班,特意过来给你做年夜饭。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给你个惊喜,你呢?让我活生生等了一晚上。人家那些孝顺的女儿,谁不是一过年欢欢喜喜接自己父母到身边,我自己巴巴跑过来,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菜,又给你收拾屋子,洗洗刷刷累得够呛,炖了一大锅猪蹄给你补身体,你呢,你连个笑脸都没有!我等你等到现在,快饿死了!”
  “猪蹄?”封灼灼嗓子里哼出一声,“给我煮的?我需要吗?”她扫了小餐桌一眼,一大碗猪蹄已经凝固,泛着油腻腻的光,旁边还有一条鱼,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过年,三个菜?”封灼灼问,“好歹做个双数。”
  “还有鸡毛菜,你做的好吃,我洗干净放那儿沥干水了,你去炒一炒,我去开个红酒。对了,你酒放在哪里,我没找到。”
  “我这里没酒。”
  “没酒怎么过年?”楚娟简直愤怒了,“有酒有肉,有荤有素,年年有余,图个吉利,我教你多少年了,你听进去一句没有?”
  封灼灼不回答,站起来去炒菜。她利索地打开燃气,拿了几瓣蒜,一刀拍下去,剥出蒜瓣,切了几刀,起火烧油,放了盐,蒜瓣放进去,鸡毛菜倒进去,大火猛炒,不到一分钟出锅,拿了个碟子盛好,端到桌上。
  楚娟呆呆看着她迅速炒好鸡毛菜,脸上露出一点笑,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点吃了,“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这个青菜了怎么你炒的青菜就格外好吃些?”
她乐颠颠地盛了两碗米饭,一碗放到封灼灼面前,“哎呀,我们南方人,团年饭还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才对嘛”
她对封灼灼的冷言冷语以及长年累月的冷脸视而不见,嘴里抱怨着封灼灼连个电视机也舍不得买,一边拿了手机找到央视频的春晚,把手机摆在桌上,靠着一个装着金桔、葡萄的果盘,听着春晚节目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仪式感,她又吆喝着封灼灼:“去拿酒啊”
  封灼灼嘴角撇了撇。说了没酒,楚娟仿佛全然听不到。她起身在橱柜里拿了一瓶料酒,放到小餐桌上。
  楚娟看封灼灼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张口就想骂她,忍了又忍,把话咽下去了。那瓶带着价格3.5元小标签的料酒就那样被冷落在餐桌上,仿佛无声嘲笑着这个屋子哪配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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