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
冬去春来,御花园盛开了大片迎春花,皇后一早便设了赏花宴。
苏容华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许久都没见到宣凛了,听闻今日皇上会过去,她也拾掇了一番便扶着丫鬟往御花园走去。
白芷看着她已经凸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娘娘,今日御花园怕是人多眼杂的,您都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奴婢担心那些不长眼的要是冲撞了您...”
苏容华烦躁地摆摆手:“若非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来看本宫,本宫才懒得去凑这个热闹。”
她扶着腰闷闷不乐地坐在仪仗上:“那日皇上就是偏心宁妃,本宫的孩子生下来不占嫡不占长的,一来就低了宁妃的孩子一头。”
白芷安慰道:“娘娘多虑了,不是长子又如何?大皇子身体那么差,三天两头地生病,就算占了个长,也无济于事。”
苏容华闻言才心里舒畅些,最庆幸的就是大皇子是不满八个月就生下来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就算如今宁妃多宝贝他,日后也没机会继承大统。
到了御花园附近,苏容华便下了仪仗往里边走去,谁知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皇上好些日子不进后宫了,便连宁妃那都受了冷落。”
“许是前朝事忙吧,再说了,便是宁妃tຊ受了几日的冷落,人家有皇子傍身,根本不着急。”
“有皇子又如何,你看苏容华不也怀着孩子吗?皇上还不是说冷落就冷落,这几个月,你瞧皇上去了苏容华那几次?”
苏容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便听那声音又道:“听闻女子怀孕会身材走样,苏容华好些日子没去请安了,说不定那模样如今见不得人了...”
刻薄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笑,苏容华冷笑一声走过去:“顾采女说话还真是尖酸大胆,还敢在背后议论起本宫来了?”
躲在假山后说话的两人吓了一跳,特别是在非议苏容华的顾采女,吓得脸都白了。
温才人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来蹲身行礼:“嫔妾给容华娘娘请安。”
顾采女忙低着头跟在温才人身后行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苏容华没叫起,冷笑着走到顾采女跟前:“何时轮到你一个低贱的采女来议论本宫受不受宠了?”
“本宫宠爱渐少又如何?好歹本宫曾经得过宠,比不上你这歪瓜裂枣的,怕是皇上半夜醒来看到你都要做噩梦,难怪进宫多年还是个小小的采女。”
一番话说得顾采女脸色刷的一下煞白,温才人赔笑道:“容华娘娘,是顾采女说错了话,您身子重可千万不能动怒啊...”
要是苏容华被顾采女的话气出个好歹来,她们两人今日都吃不了兜着走。
温才人敛眉,在心里骂顾采女连累自己。
顾采女也就是个纸老虎,只敢在背后说两句,此时在苏容华跟前战战兢兢:“是嫔妾说错话了,请娘娘恕罪啊!”
白芷也忙着扶住她:“娘娘别动怒,既然顾采女冒犯了您,罚她便是了,可别气着您自己。”
苏容华面含薄怒,冷声道:“既然嘴贱,不会说话,那就赏她二十个耳光。”
顾采女闻言惊愕地抬起头,忙上前几步想要抓住苏容华的衣摆,却被她躲了开来:“娘娘...娘娘恕罪啊!嫔妾真的不敢了...”
苏容华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看向白芷:“还不快去!”
“是。”
白芷上前就对着顾采女打了几个耳光,温才人在一旁垂着头不说话,并不想为了顾采女去得罪苏容华。
白芷是丝毫没有留着力气,等到二十个耳光打完,顾采女已经是狼狈不堪了。
苏容华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扶着宫人转身离去。
温才人这才敢将顾采女扶起来,叹了口气:“顾妹妹以后可得长长记性,别这么冲动了。”
顾采女抹了抹眼泪,恨得不行,今日听说皇上会过来,她这副样子还怎么去见皇上?
“欺人太甚!”她恨恨地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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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赏花的地方,苏容华才看到不少人都已经聚在那了。
其中还有她最讨厌的人——
沈婕妤。
“她怎么出来了?”苏容华捏紧了手中的丝帕,语气不善。
白芷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坐在凉亭中的那人。
沈婕妤一袭湖绿色的宫装,手腕上颤着一串迦南佛珠,常年不见光的脸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她神色清冷,坐在那也不怎么和旁人说话。
“苏容华怎么来了?”淑妃第一个瞧见了站在外边的苏容华,笑着说道,“快进来坐着,你身子重可别站在外边。”
苏容华这才勉强扬起笑,走上前行礼。
没等她弯下腰,皇后就虚扶了一把:“快起来。”
苏容华的位置恰巧在沈婕妤对面,她皮笑肉不笑:“沈姐姐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妹妹都不知多久没见过沈姐姐了。”
沈婕妤脸色淡淡:“在宫里待久了,也想出来走走。”
淑妃看了眼沈婕妤好似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漠然神情,微微叹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沈妹妹养好了身子,也该多出来和咱们做做伴。”
“谢淑妃娘娘挂心。”
苏容华轻嗤一声,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抚着肚子。
看着她凸起的肚子,沈婕妤的眼神黯淡了些。
众人闲聊着,没过片刻就听到通传声:
“皇上驾到——”
苏容华眼神一亮,故意慢了半拍才行礼,她肚子大,做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她动作有些不方便。
果不其然,宣凛注意到了她,先抬手扶起了她,才对着众人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男人走到皇后身边坐下,视线触及下方的沈婕妤时稍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宁妃留意着他的视线,笑道:“皇上今日可是碰巧了,沈婕妤难得出来一次便被您碰上了。”
宣凛不咸不淡地觑了沈婕妤一眼,没什么特殊的神色,宁妃瞧着这才微微安心。
她隐晦地打量了一番沈婕妤,虽说曾经是皇上冤枉了她,但整日拉着个脸,还以为皇上有耐心哄着她呢?
宣凛的到来让嫔妃们都活跃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吟诗助兴,抚琴吹笛,各怀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