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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牧野抬眼扫了一眼,算是给他个面子,并没有细看。
  “算了。”程牧野丢出一颗牌,“最近事多,没空逗女人玩。”
  吴青山的娱乐公司实质上就是个青楼,他可没那闲工夫逛,他又不缺女人。
  “晚上多寂寞啊!”坐在吴青山旁边的妖娆女人调笑。
  程牧野轻哼一声,吸了口烟。
  “怕是被女人榨干了,来这儿躲清静。”陆修故意在旁边添油加醋,“我们酒店美女也不少,那么多撩拨他的,没一个成功的。柳如意真有手段,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狼狗变舔狗!”
  “滚蛋!”程牧野吐出烟雾。
  柳如意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明星,档期行程排的满当当,程牧野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柳如意,他不喜欢事业心重的女人,天天各忙各的,晚上一起睡个觉都难,没意思。
  柳如意不来找他,他也懒得去贴她。
  程牧野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已经过了公狗似的发情期,没兴趣见个漂亮女人就要睡到手。
  几圈下来,程牧野输了不少。他平时不钻研打牌,反正在牌局上输就对了,一点小钱可以让对方成就感爆棚,何乐不为,况且他可以通过这些人,用别的方式千倍万倍的把钱赚回来。
  散场时,陆修凑过来问程牧野:“明天再去钓鱼啊?我打听到一个好据点,听说能钓到野生大草鱼。“
  陆修了解陈牧野的喜好,凡是与水相关的活动他都喜欢。
  “明天你再手贱去捅蜂窝玩,踹你进湖里喂鱼!”
  程牧野活动活动还有些红肿的手,他这两天钓鱼有瘾,特别是玉湖镇这一带山清tຊ水秀,在湖边静坐钓鱼,思绪特别清晰活络,连带心情也特别好。
  陆修讪笑:“行行行!”
  下午他们驱车去山里的野湖钓鱼,陆修带的新宠宋一朵坐不住,拉着陆修在树林里瞎转悠,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捅了一个蜂窝,其他人躲得快,只程牧野中招了。
  陆修是公子哥的做派,精通吃喝玩乐,第二天,他召集了一群本地公子哥们在山里的一个野湖搞钓鱼比赛。他弄来两台房车,一个当移动厨房,一个当移动酒吧,还带了酒店的厨师和服务员专门做后勤。
  比赛规则很简单:自由发挥,晚上一起统计,谁钓到的鱼最多谁赢,其余人全算输,一条鱼一个筹码。
  “有钱人真会玩!”服务员芳姐跟桑田吐槽。
  桑田心里也很震惊,单单两台房车里的陈设就让她大开眼界。
  她照了下镜子,确认口罩戴的没问题,端着盆去水槽洗葡萄。
  今天气温高,她穿着衬衫长裤进进出出,很热,刚刚她切西瓜没戴口罩,被一个来房车用卫生间的美艳女人斥责她不讲卫生,要让厨师长扣她工资,让她长长记性。
  在这群人的眼里,她是现代版的丫鬟,少说话多干活是最好的选择。
  “别上心。”芳姐知道她被骂情绪低落,安慰她:“你不是后厨的,厨师长扣不了你的工资。”
  “嗯。”桑田轻轻应声,小心的一颗颗剪葡萄。
  房车里只有俩人,不说话特别无聊,芳姐边说边干活。
  “刚刚骂你那个女人是本地的网红,叫丽娜,这小半年火的,估计是她身边那个黑胖子捧的。我刷到过她的视频,都是穿着紧身短裙跳性感舞,大胸大白腿满屏飞,低级的很。”
  “她卖笑卖肉,我们卖劳动,谁看不起谁啊?”芳姐撇嘴,“她得意不了几天,我们那个陆老板就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换了三四个女伴了,那些女人还当她们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其实有钱人花点钱找乐子而已。”
  芳姐是酒店餐饮部的服务员,平时没少被被人呼来喝去,她心里淤积了很多情绪。
  桑田不想加深她的愤恨,她们都是底层挣扎的人,要看开一点才有勇气往前走。
  “陆老板的现任是明星吗?我看见酒店好多她的海报。”桑田问。
  “听说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我们陆老板喜欢漂亮清纯的,上一任也是这种类型。”芳姐坚定的说,“我女儿以后长大要是干这种被包养陪睡的事,我铁定打死她,祖宗都要被她气的冒烟。”
  “你女儿多大了?”
  “10岁了,现在读小学。我剖腹产生的她,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时,前夫和前婆婆嫌她是女孩,把我娘俩丢在医院不管不问,我出了院就抱着她去民政局把婚离了,我一个人带她到这么大的。她也挺争气的,从小懂事孝顺,学习也好,我在这里忍气吞声打工挣钱,就盼着她以后考个好大学,走出这闭塞的大山,过有尊严有地位的日子,让她亲爹和亲奶奶知道女孩......”
  讲到前夫前公婆,芳姐有说不完的心酸苦楚,但说到女儿时,芳姐眼里充满了希望和幸福。
  桑田有一刹愣神,她的亲妈当初要是像芳姐一样果断带她走,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不用被胡秋丽打骂?不会被胡飞骚扰?有妈妈挑的漂亮裙子穿,心情不好时能听到妈妈的鼓励夸赞,有自己温暖的小床睡,放假回家有自己喜欢吃的红烧鲫鱼...
  好像也不会。
  亲妈何晴离婚不到半年也再婚,在新家庭里生了弟弟妹妹,她是一个两边都多余的人。
  去年拿到京北医科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她高兴的打电话告诉何晴,何晴只在电话里淡淡的说:“弟弟妹妹都在读书,花销大,我只能给你转五千块钱生活费。”
  在何晴眼里,她打电话是要钱的。
  这么多年,何晴回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塞给她一千块钱,带她买一身新衣服,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从最开始哭的死去活来,抱着母亲的腿不让她走,到后来麻木的看着她上车。
  每次那一千块会是她很长一段时间的零用钱。小学五年级时学校组织春游,她不舍得花钱买零食带在路上吃,低血糖晕在了路上,她从此对春游之类的户外活动有了阴影。
  就像今天这样,她觉得这群人跑这深山老林钓野鱼,纯属闲的头发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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