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心被祁琮煜抱到喘不过气,在夹缝中率先询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苏慕心才挣脱了祁琮煜的拥抱,这应该是长这么大之后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不止苏慕心有些慌张,祁琮煜也一样,他在心跳加速的同时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香气,手感上又感受到苏慕心好像比一个月之前那次见面更瘦了,抱在怀里的实感让祁琮煜从刚刚的过于惊讶中回过神来。
“你不是今天回来么?”
祁琮煜不想告诉她这个事实,苏慕心告诉他的登机时间是下午三点,而苏慕心登机的时间到达时,他就已经在机场等她了,他是排除了千辛万苦请到了24小时的假期。
“我跟你说的是今天登机,十几个小时呢,明天才到……”
苏慕心总觉着不对劲,祁琮煜老早以前知道她要回国高考的时候就已经查询过了来回路程,飞机上要耗费多久的时间,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你为什么现在就到了?你骗我。”
祁琮煜没有忽视掉重点,苏慕心告诉他明天到,可人现在就已经大包小包出现在机场。
“我……额…我要是说我订错了机票……你信么?”
苏慕心有点心虚,在祁琮煜的注视下逐渐气焰下降。
“嗯?你说呢?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祁琮煜翻了个白眼,看向苏慕心,矮了他一头的苏慕心此刻他只能看到头顶,整个人都刻着慌张两个字。
“那你怎么在这儿?”苏慕心打心眼里不信祁琮煜搞错了时间。
“你不会是早早就在这等,准备等到明天吧?祁琮煜。”苏慕心盯着祁琮煜推着行李车的背影,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都怀着疑惑,一个误打误撞猜中了他的心思,另一个只庆幸于自己早早就来了机场接她,原本都想好了在这里待一整夜,一切都正正好。
苏慕心看着祁琮煜越走越快,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了能追上祁琮煜的长腿,她自然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速。
“啊————”
一个没注意,祁琮煜停住了脚步,跟在背后的苏慕心径直撞了上去,祁琮煜的背后的肌肉如同钢铁般坚硬,苏慕心撞上去瞬间就眼眶通红,她感觉鼻梁都疼到失去了知觉。
“没事吧??”
祁琮煜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才停下脚步,被苏慕心撞了一下他也吓了一跳,一转头那双眼红成了兔子眼,这么一幢倒是把祁琮煜刚刚想到的事情撞忘了。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苏慕心好不委屈,堵着气避开祁琮煜要上来查看的双手,也不管自己的行李就直接往外走去。
祁琮煜并不擅长哄人,从小到大两人矛盾的解决办法都是其中一方不断得寸进尺,另一方认怂不断被占便宜,最后相视一笑,结局圆满。
但是目前,祁琮煜和苏慕心之间的关系有所转变,祁琮煜变得越来越直接了当,从分开的那天起,不断的示好,苏慕心再傻也知道了祁琮煜的小心思。
祁琮煜从路远那里听到了钟琪的抱怨,难怪在那段艰难的时间里,苏慕心有段时间是完全无视她的,那段时间里,苏慕心也是一回家就钻进房间,让自己在那个家里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所幸祁琮煜知道的并不晚,他也直接了当的跟苏慕心说清楚了那天关于户口的误会。
那是苏慕心刚到洛杉矶的第三天,祁琮煜第一次联系她,以前一见面就互损开启辩论赛的两个人沉默了半天也没人开口,祁琮煜直来直往,直接就开口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他们关于迁户口的谈话,苏慕心听到祁琮煜挑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确实听到了。
祁琮煜听见苏慕心承认听见他们的对话时,他整个人都是放松下来的,她既然确实听到了,那他就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这件事。
祁琮煜的原话是:“我不是拒绝你,你会进我们家的户口,但是一定不是妹妹。”
说开的那天,祁琮煜和苏慕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两人隔着一个摄像头,相互看着对方,距离分明隔着个太平洋,却像是戳破了一层纱纸,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对方,看着,沉默着,然后两人一齐转移了视线,一齐红了双颊。
苏慕心这个人并不是很记仇的人 尤其是当下这种她也骗了祁琮煜提前跑回来的情况下,鼻子恢复知觉不是很疼了之后,她就放慢了脚步,身后推着她行李车的祁琮煜两步就能追上。
“心心,爸妈都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要不给他们个惊喜。”
“你觉得惊喜吗?我觉得是你想给我惊喜结果被我给破坏了,你是不是想在机场等十几个小时?”苏慕心憋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祁琮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多,苏慕心比预期早到了整整一天。
“我都想好了明天给你什么惊喜,你可好,自己偷偷改了机票还不给我说,也不怕没人接你。”
祁琮煜看着行李车里并不算少的行李,有些责怪苏慕tຊ心,一个人从异国他乡返程,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国,何必弄得这么辛苦。
“钟琪知道啊——”苏慕心没有像祁琮煜那般想的周到,她提前返程的事情确实只有钟琪知晓,苏慕心话音刚落,刚进机场的一个人直线冲向苏慕心,一个熊抱直接挂在了苏慕心身上。
祁琮煜说的话苏慕心只注意到最后一句没人接她,之后就全神贯注于挂在她身上的钟琪,来人不止挂在她身上,还在她左右脸蛋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口水。
钟琪哼哼唧唧的还掉着眼泪,“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为夫好想你————”
祁琮煜听着钟琪的话脸黑了好几度,但是即使黑成锅底,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他。
几人出了机场,钟琪没有眼力劲的把苏慕心一把拽上了后座,一副有满腔的话要与苏慕心好好说上一番的气势。
祁琮煜沉默的做了一路的司机,待面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苏慕心的视线固定在了窗外,她终于回来了的实感紧紧包裹住了她,故乡的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
车子直接停在了祁家楼下,祁琮煜从后备箱拿了行李,钟琪挽着苏慕心的胳膊,一直跟到了祁家家门口。
苏慕心早已经回过神,面对着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半天没按下门铃。
她已经好久没见禹礼,她在回来的飞机上其实很紧张见到这些曾经最熟悉的人,但是祁琮煜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紧张感,此刻站在这道熟悉的防盗门前,那副紧张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钟琪也是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似乎跟的太紧了,着急忙慌的跟苏慕心告了别就急急忙忙下楼走人,经过祁琮煜的时候被祁琮煜瞪了一眼,她明显感受到祁琮煜想把她大卸八块。
“琪琪!钟琪!”
“还喊,好不容易走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粘着你。”祁琮煜毫不掩饰话里对钟琪的嫌弃,动作上还用手背蹭了蹭苏慕心的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苏慕心一直左右躲闪。
“你蹭我脸干嘛?疼——”苏慕心“啪”的一声打掉了祁琮煜蹭着她脸的手,皱着眉头。
正当两个人在门口你来我去的时候,“吱嘎”一声,那扇紧闭着的防盗门没有预兆忽然从内部被推开,差一点撞上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禹礼只是推开门准备下楼扔垃圾,一打开门,今天应该在学校的祁琮煜站在门口,身边站着的是她当做亲生骨肉疼爱长大的女儿,眼眶瞬间就通红,一把将同样怔愣住的苏慕心拉进怀里。
“坏丫头,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妈妈还想着明天去买你喜欢吃的菜新鲜些。”
禹礼的身上还带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可在苏慕心情绪最低落的那段时间,禹礼会担心她不爱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会让她想起在医院的撕心裂肺,每天不管多晚回家,都一定洗完澡才上床睡觉。
此时此刻禹礼没有任何准备,被苏慕心闻到了她的消毒水味,带着温度,带着属于这个家对她的欢迎。
“送你们一个惊喜——”苏慕心同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禹礼擦去了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迎着苏慕心进门,“祁君——快来看——心心提前回来了——”
客厅里的瓷砖地上传来了“吧嗒吧嗒”的拖鞋声,祁君疾步走至玄关处,看见时隔一年不见的苏慕心提前一天,在计划之外回到了国内,他和禹礼一样,这几天一方面开心于苏慕心要回国并留在国内,一方面又担心辛家不放人,他们对辛家并不了解,只知道辛家家世显赫,久居国外。
“快进来,吃饭了没?爸爸给你做饭吃——阿煜快把心心的行李放到房间里去——”
他们的忙前忙后张罗着,每个人似乎都有些避开苏慕心的双眼,生怕这一对视,就绷不住强忍的眼泪。
他们都一样,在分开的一年里,真真实实的感受着苏慕心不在的空位,她的房间里,一切摆设都没变,甚至还换了一张新的床给她。
房间里新打了一整面墙的玻璃柜,玻璃柜下面两层已经被未拆封的乐高箱子占满,全新的床品已经铺好了,拉开衣柜,禹礼为她准备好了一年四季的新衣服,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的证件照,从幼儿园到高二。
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是她,即使小时候她和祁琮煜曾因为这个房间的归属打的不可开交,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欢迎。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一整个晚上,苏慕心告诉她在辛家生活的趣事,包括辛冽一开始的找茬,到后来的全家只有她能压制,辛迟辛则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辛席的“为老不尊”,成然才是一整个大家庭的掌权人。
祁琮煜坐在苏慕心旁边静静的听着,苏慕心的喋喋不休令他们三个都感到欣慰,终于苏慕心从那场阴霾里走了出来。
一直到深夜,祁琮煜从冰箱里拿出了他亲手做的草莓蛋糕,祁君反应很快,立即伸手关了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成年快乐~”
苏慕心也只愣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已经过了十二点,她的成年礼到了,含着泪吹灭了蜡烛,闭上眼许愿。
夜已深,苏慕心也只是浅尝了一小口蛋糕而已,与众不同,入口即化,她不是没吃过祁琮煜亲手做的蛋糕,甚至这个味道进了她的口中,她马上就能反应过来这是他亲手做的。
“心心快去睡,最近要加紧学习了,先把时差调过来。”禹礼倒了杯水给说了半天话的苏慕心喝,又从苏慕心房间的衣柜里拿了新的睡衣,打发她赶紧去洗澡,早点休息。
苏慕心点了点头就进了洗手间洗漱,她的牙刷杯和毛巾还挂在原本的位置上。
祁琮煜像从前一样站在苏慕心身后和她一起洗漱,祁君和禹礼站在门口看着,这是过去很多年天天发生的事,当这一幕时隔一年再次重现时,两人都在心中感叹,苏慕心终于回来了,这短暂的分别恍如隔世。
准备进房间之前,祁琮煜拉着祁君抱了一下,祁君一头雾水的被抱又被松开,拥抱三秒不到,之后就是禹礼,禹礼同样的不明所以,直到祁琮煜当着他们的面抱了抱苏慕心时,禹礼看到这一幕懵了一下,随后便感知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居然看到了两个孩子之间愈来愈明显的登对。
苏慕心也清楚的听到了祁琮煜“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落至耳边的一句“成年快乐。”
祁君只当是祁琮煜祝她成年快乐,禹礼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祁琮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