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信息宛如一个炸弹,把群里深潜的人全都炸了出来,能来的全都来了,在马场的三楼顶层,齐聚一堂。
严武经没有阻止他,相当于默许了。
马场主是王董的亲戚,亲自过来招呼着。这么一群爷,能一下涌到他这里,给他长脸了。这帮人什么样的大酒店不能去,屈尊到他这个穷乡僻壤来,自然全都是奔着严武经来的。
都是严武经的朋友发小,入夜的小楼前全都是豪车,一片繁华景象。虽然这里每天接待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但是一次来这么多还是少之又少。
厨房里的大师傅都上了天台,楼顶的两个烧烤炉,一个烤架都开始工作,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肉香和孜然的辛辣味。
除了狄青麟和翁晴,放眼望去天台上花红柳绿,一帮年轻的男人。
一时间,狄青麟和翁晴成了蛋糕上的红樱桃,备受瞩目。
严武经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今天放任秦放搞这一出,就是想带着狄青麟认识一下他的朋友圈,也让自己的这些朋友不要再好奇的各种揣测。
一帮人道貌岸然,暗戳戳地打量严武经身边眉眼精致的女孩子。眼神都是相当的克制,生怕自己的眼神不规矩,不礼貌,冒犯了严二的小女友。
女孩肌肤莹白,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带着笑意,真的笑起来的时候,最吸引人的反而不是她的眼睛,是她脸颊上闪现的小巧酒窝。
霎那,春风过境,万树花开。
带着少女的甜香,青春扑面。
难怪了,难怪。
一个两个的开始get到严武经的点了。
严武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只要不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是在帮女孩子弄吃的,就是在看着人家姑娘。
今天也是来着了,亲眼见严二给女孩子剥蟹肉,剥虾。还以为这辈子就是女孩子哈着他的命了。
倒是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心理素质太好,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沉静安然的很,仿佛她不是今天舞台的主角,她只是来看这群男人表演的观众。
熟人局,一帮人也就矜持了没多会儿,逐渐放开了性子,喝酒聊天。
一时间,除了烧烤出来的烟火味,还有香烟缭绕。
天气很好,没有什么风,人又多,半场的时候,狄青麟被烟呛的咳嗽。
严武经也在抽烟,见她咳嗽,把烟熄了,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雾。对着还在面前抽烟的其他几个人说:“远点。”
几个人懂事的走远了,过一会儿再回来,就不抽了。
桌旁只剩下狄青麟,严武经站在远处正接电话,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轻松慵懒的神情逐渐沉了下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大家都停止了说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哥几个,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一步,对不住了。”
他向朋友们道了失陪,又匆忙安排秦放一会儿送狄青麟和翁晴回去,这才匆匆离去。
严武经走后,狄青麟要回去,大家也都喝多了准备散场。
场主说严总已经提前订好房间了,请大家去楼下的客房休息,今晚住一宿,明天再回城。
一帮人下楼,还有那精神足的,约着去房间打牌,各自回了房间。
秦放喝了酒,就让没喝酒的场主小王开车,和他一起送人。
回到城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狄青麟和翁晴都有点累了,简单洗漱后,就在主卧的床上睡着了。
……
严武经那天急匆匆的离开后,就没有联系狄青麟。
这两天,狄青麟心里惴惴不安的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学校里的课基本已经结束,就等着期末考试放假了。两个人都呆在狄青麟的房子里,一个躺在沙发上看剧,一个在房间里码字。
狄青麟盯着电脑好长时间心一直静不下来,她起身去客厅接了一杯水,和翁晴倚到一处。
这时,敲门声响起,“同城快递!”
狄青麟站在门口确认了一下,打开门。
“是尾号xxxx的机主吗?”快递小哥跟她确认身份。
“我是。”
“你的快递。”小哥把脚边一个纸箱小心翼翼地给她放进门里,让她在单据上签了字,拿着回执,快步跑了。
“什么东西?”翁晴看着地上的箱子,弯腰准备去开。
箱子突然动了一下,“我草!”吓得翁晴往后一跳,“什么东西!”
像是回答她,箱子里发出息息簌簌的声音。
狄青麟从储物盒里拿了一把裁纸刀,轻轻的划开了封口。
从里面探出一只毛茸茸的狗头,嗯嗯的叫着。
“呀!小边牧!”翁晴惊喜的看着盒子里懵懂和她对视的小狗。
伸手把它从盒子里抱了出来。
狄青麟的目光却被盒子边上的一个信封吸引。
“谁写的?是不是严武经给你制造的惊喜?”翁晴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来看。
狄青麟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寥寥的几行字。她看了好久,然后一声不吭的坐到了沙发上。
翁晴看她神情不对,摸着怀里小边牧的脑袋,跟过去,“怎么了?”
狄青麟无力的抬了抬拿着信纸的手,“我前男友死了。”
都说分手后就当前男友死了,这回是真的死了?翁晴把怀里的边牧往地上一放,拿过狄青麟手上的信纸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绝笔,写在两年前。不知道当时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写的,信中解释了离开的原因。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女友,不得不忍痛跟她分手。
小狄,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就是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翁晴看完短短的几行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狄青麟。最后的这句话,显然是他现在去世了,小狄才收到的这封信,还有……这条狗。
狄青麟也在看着小边牧。
那是个周末阳光的午后,魏季昀和狄青麟去书店买完复习资料,买了两根雪糕,坐在书店门口的石墩上聊天,枝繁叶茂的玉兰树投下的影子正好给他们遮出一片阴凉。
有路过的行人牵着的小狗,凑到两人的面前嗅来嗅去,很是可爱。
狄青麟一边逗着小狗说等将来工作了,也要养一只小狗。
魏季昀说:现在就可以养,他可以送她一只。
狄青麟说不行,她妈妈说了,什么时候能自己照顾狗狗的时候再养。她没时间也没能力。
魏季昀就问:那你喜欢什么品种?
狄青麟想了好久,说喜欢白白的萨摩耶。
魏季昀说:好,就养一只白白的萨摩耶。
他们明明说好的养一只萨摩耶啊,怎么换成了边牧?
为什么是一只边牧?
狄青麟看着看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边牧怯怯地看着对自己流泪的女孩,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小心地往翁晴的脚边缩了缩,寻求庇护。
狄青麟伸手把它从翁晴的脚下拉出来,摸着它的脑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变成了边牧?”
“边牧是最聪明的狗狗了,瞧它多漂亮多精神。”翁晴试图安慰狄青麟,却发现她的眼泪掉的更多更快。
悲伤这东西得释放出来,不能憋着。
翁晴起身假装去洗水果,很懂事的把客厅让给她,自己去厨房,隔着一段距离守着她。
狄青麟的情绪收拾的很快。她放纵自己哭了一会儿,擦干脸上的泪水,拿起信又看了一遍,坐到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翁晴把洗好的一份蓝莓端到客厅,默默地看着狄青麟。
“程欢,魏季昀的葬礼什么时候?”她的电话打给了程欢。
另一端的程欢声音一反常态的低哑,对于她的这个电话没有丝毫的意外。时间地点全都给了她。
狄青麟挂掉电话tຊ,瘫坐在沙发里。
翁晴试探的挪到她身边,“小狄,要抱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