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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血!”为淑妃清洗身体的宫女突然手上一热,拿出来一看,鲜红滚烫的血液在她指尖肆意的流淌。
  “不好了!淑妃娘娘流血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快啊!”
  “张老太医前阵子摔了一跤,来的路上耽误了!”
  淑宁宫一阵兵荒马乱,宫女们鱼贯而入,而后整齐划一而出,端着的盆子里无一例外盛满了骇人的鲜血,相隔甚远也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
  太后眼里浸满想要得到结果的焦急,张老院使诊完脉后,她当即问道:“张太医,晴儿情况如何!”
  张院判脊背佝偻,吃力地拎起衣袍跪了下去,白花花的tຊ长胡子垂在地上:“回禀太后,娘娘情况危急,腹中的龙嗣已有临盆之召,必须尽快接生,否则淑妃娘娘的性命堪忧啊——”
  林长君心里咯噔一下,佛珠掉落在地,“现在才八月之久,怎会现在临盆!你有几成把握……”
  张院判弓着伛偻的背,费力地连连叩首,“太后,恕老臣无能啊……”
  林长君身形一晃,容嬷嬷赶忙扶住她,“太后莫要忧心,淑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腹中龙嗣得娘娘庇佑,定会平安顺遂。太后要紧着分体才是……”
  太后伸出食指,似乎这样能发泄出心中的恨意,她早应该把那毒妇处死,她厉声下达命令:“尽你所能,保住龙嗣!”
  半晌,张院判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还未到太后跟前,已经跪下了双膝,“太……太后……腹中龙嗣……已经没了声息……”
  一发明亮的闪电照亮林长君苍白却又风华不减的脸,轰隆隆一声惊雷,似是要把这天地劈成两半。
  “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啊……哀家当真是小看了你!顾、芸、卿——”
  淑妃身边的宫人踉踉跄跄的走来,“回禀太后,淑妃娘娘醒了一直喊着要见您”。
  林长君步履生风,快步来到主殿,一丝不苟的发髻略微有些凌乱,她刚在淑妃床前落座。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惊悚的坐起,生猛的动作牵扯到下面的伤口,她疼痛难忍的跌回榻上。
  淑妃气息微微的拉住林长君的手腕,眼眶晶莹湿润,她已经知道龙嗣生出来已气息全无的噩耗了。
  “姑母……晴儿……求您……一定要……让……顾、芸、卿……生不如死”,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那个令她憎恶至深的名字。
  经历了丧子之痛,淑妃强装不下去温柔的外表,曾经温柔的眼眸里似是啐满了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剧毒。
  “晴儿放心,哀家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只要证据确凿,就算是皇帝来了,哀家也绝不姑息,定让她一命还一命”,林长君指尖滑动佛珠,那佛珠似是开光了一亮,敬重神佛不是悲悯苍天,而是洗刷曾经犯下的罪孽。
  这一次,顾芸卿必死无疑。
  *****
  淑宁宫内
  顾芸卿藤紫色的罗裙摇曳,腰间系着龙纹祥云佩,凌云髻上坠着一套赤金花丝镶嵌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头面,贵气逼人,本就姝丽的面容更加明艳动人,举手投足散发凌人的气势,不输于主座上戴着凤钗琅佩的女人。
  面前这拿人的架势,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究竟是淑妃的自导自演,还是躲在暗处的敌人想要构陷于她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那个时候,她被静妃所指的娇花吸引目光,并未留意淑妃的动静,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贱人,还不快跪下!”那紫翡琉璃盏掷在檀木食几上,发出愤怒的闷响。
  顾芸卿娇身玉立,不卑不亢的落手于腹前,音量温柔却不失风骨,“臣妾无罪,为何要跪”。
  “死到临头还嘴硬!到时候别哭着在太后面前求饶”,容嬷嬷站在顾芸卿嗓音嘲哳,似是背后有主人撑腰的恶犬,只要太后一下达命令,她便会冲上前把顾芸卿咬的皮开肉绽。
  “一介上不得台面的奴婢胆敢顶撞本宫,太后天天教导臣妾守德知礼,到了自己这儿下人都敢肆意妄为了,也不怕那天爬到太后头上作威作福,再趁着太后吊着一口气,补上一下……那可不得了。”顾芸卿笑靥如花,对上林长君的目光再也不见眼中的惧意。
  “臣妾今天心情好,就趁机会,帮太后调教一下下人吧”,顾芸卿看了一眼身后的春桃。
  春桃会意,抬手就向容嬷嬷脸上甩去,速度之快,容嬷嬷根本来不及躲闪,直到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被打的鼻青脸肿方休。
  愣是这样春桃还不解气,现在这恶毒的嬷嬷如何对待娘娘的,她可全都记在心里。
  泼水,扎针,夹型……不计其数,哪一样不是用尽阴谋诡计蹉跎娘娘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
  “放肆!哀家面前,岂容你无礼!”
  顾芸卿勾唇轻笑,殷红的唇瓣鲜艳明媚,“太后倒是奇怪了,贱奴以下犯上不是规矩,臣妾不敬您就是无礼了”。
  太后飞快的捻过手中的佛珠,眼中冰冷如针,似是要把顾芸卿刺穿,“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人证给哀家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太监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顾芸卿投来询问的眼神,他眼神躲闪的回避,这无疑肯定了顾芸卿心里的猜测。
  “狗奴才,哀家问你,你亲眼见到皇后把淑妃推入湖中的?”
  “千真万确,各位娘娘在莲花池边游玩的时候正值奴才当差,奴才躲在山石后边图个清闲,见娘娘们过来了,两只眼睛都往娘娘们那儿看,怕被娘娘们发现奴才擅离职守,施以惩戒。”
  那太监竖着三根手指,“太后,奴才虽然懈怠,但所言句句属实。奴才愿意以性命起誓,如若所言有半分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立下生死状,这话的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
  顾芸卿视线落在那太监身上,仔细地审视片刻,眉宇间的沉郁之色倏然舒展,“本宫见你好生面熟,原来又是别的宫里插在长春宫里的人。他们把你找了过来,难道是无人可用了,还是觉得本宫柔弱可欺,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们糊弄过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宫记得你,你是叫小顺子对吧”。
  那太监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缩起,头快要与地板连为一体,他慌乱的摇头,“娘娘记错了,奴才不……不叫小顺子”。
  “叫不叫小顺子,本宫派人一查便知”,顾芸卿看向一言不发的林长君,“以防万一,还是太后亲自安排人去长春公里查查便知,本宫还知道他有一个在淑宁宫当差的哥哥。原来如此……里应外合,不可谓不是一个妙计”。
  “容嬷嬷,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给哀家去查!”林长君上下扫视镇定自若的顾芸卿,原先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毒妇如今已经露出了獠牙。
  一见到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她心中杀心四起,不除掉她难消她心头之恨。
  就算这招被破了又有何妨,她一定不会想到她还留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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