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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派人在遍地寻找三王妃的下落,可是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修麟那日被侍卫抬出湖水时,整个人都冻紫了,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今日刚刚醒来,他喝了太医开的汤药,苦涩的很,难怪从前宛若喝药时总是委屈巴巴的。
刚刚将汤药喝完,侍卫便匆匆而入。
“王爷,龙华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您母妃病了,有些时日了,一直未见好。”
“你说什么?”
楚修麟嗓音哑的像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宛若失踪的消息被母妃知晓了?
母妃定然是因此事气坏了身子。
她是看着宛若长大的,对她喜欢的紧,时时不忘嘱咐他,要好好对待宛若,不要负了她。
那年,先帝驾崩后,他的母妃陪宛若过了生辰,便前往龙华寺为国祈福,再也未回过京城。
“你先去宫中请医术最上乘的御医,待本王用完午膳,一道去龙华寺探望母妃。”
楚修麟吃了午膳后,不知怎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跑去院子里,吐了半天。
然后整个人瘫坐在树下,垂着脑袋,模样十分狼狈。
片刻后,他的眼眸落在树旁的稍稍凸起的小土堆处。
母妃离开前,陪宛若庆祝时辰那回,他们一同去街里的工艺铺做了一对陶瓷娃娃。
母妃当时笑他手艺比宛若逊色大半,宛若还因此得意了许久。
那对陶瓷娃娃的底部是空心的,他们当年一人塞了一张小纸条进去。
楚修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用力地刨开堆积的沙土。
尔后,他取出了两只陶瓷娃娃。
他还记得,他自己写的是:“愿宛若身体康健,万事皆顺。”
楚修麟将另一只陶瓷娃娃里面的纸条掏出来。
上面写着:“愿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他沾满泥土的手抖个不停。
楚修麟记得,在埋娃娃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
“你永远不会离开本王吧?”
白宛若当时那双小鹿般灵动的双眸里揉满了爱意:“君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楚修麟眼眶通红,那样明艳动人的女子,也曾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将两只瓷娃娃又埋到了原处。
晌午,雪停了,天边微微泛起太阳花。
马车停在龙华寺门口,红瓦白墙,虔诚平和,袅袅升起的青烟随处可见。
寺庙内古树参天,风吹雪落,带着些诗卷美意。
“本王的母妃呢?”
一位僧侣从殿内缓缓走出,双手合十,微弯腰行礼。
“三王爷,您的母妃在殿中祈福呢。”
不是说病了吗?
他步伐有些急切地踏入眼前的佛殿。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脚下正在祈福的女子。
女子年岁有些大了,但是依旧面色红润,只不过脸上的褶皱多了不少。
“母妃,您病了吗?”
沈韶华冷着声音:“跪下!”
楚修麟吸了口气,跪倒在地。
突然,沈韶华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瓷碗,朝着楚修麟砸了过去。
楚修麟并未躲闪,额头迅速红了一片。
“修麟,你太让母妃失望了。”
“母妃,儿臣知道错了,自从宛若离开后,儿臣的心就好痛,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去。”
“若是宛若能回到儿臣身边,儿臣愿折寿十年!”
沈韶华叹了口气,面色冷漠,竟无一丝心疼之意。
楚修麟心脏突突跳个不停,拼命磕头。
直到额头上都渗出血迹,他都未停止动作。
“够了!”
沈韶华淡淡道:“你走吧,以后不必来母妃这里了。”
楚修麟眼眸通红,嗓音颤抖:“母妃也不要儿臣了吗?”
沈韶华抬眼,眸光却比刚刚更冷了几分:“从前夏日里,宛若怕夜里蚊虫鼠蚁惹得你睡不好,便大半夜起身为你制驱蚊的香囊,为此都熬坏了眼睛。”
“母妃,那不是您制的香囊吗?”
“宛若怕你心疼,扯了个谎罢了。”
“还有,那年你在战场不幸中剑,宛若一边照顾你,一边在这龙华寺中为你祈福,你身子痊愈时,她却消瘦了大半。”
楚修麟有些听不下去了,母妃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刺进他心头。
“她待母妃极好,所以母妃也格外喜爱她,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从前每次白宛若冬日来探望沈韶华的时候,都会大包小包带许多东西。
她会带几床褥子过来,龙华寺在半山腰,一到冬日里,就冷得像冰窖,容易着风寒。
会带些敷膝盖的草药,沈韶华跪的久了,膝盖常年疼痛,敷些草药会好很多。
会带上沈韶华最爱吃的虾仁饺子,那都是白宛若自己调馅包的,味道堪称一绝。
她将沈韶华当做生母,沈韶华也将她视为女儿。
谁曾想,自己的儿子,竟在外头金屋藏娇。
楚修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沈韶华却转身离开了。
见母妃的略显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的眼眸一点一点黯下去,再无任何光彩。
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女子,都抛弃他了。
回府的路上,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母妃刚刚的话。
是啊,她那样好,我又为何要负她?
宛若,你到底去了哪里?
本王找了你好些时日,常常夜不能寐,睡梦里也全都是你的声影。
宛若,你快回到本王身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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