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如何能信任你?”季云姿哼了一声。
“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可被践踏,可被欺骗?”唐骁冷笑出声,站起身来冲季云姿伸出了一只手:“结伴走的话,就算是地狱也能闯的有滋有味,不是么?
你,还有三秒钟考虑。三、二——”
的确,已经身处地狱深,何惧厉鬼多缠身?
“成交。”季云姿哑了哑声音,终于握住他的手。
16
阮亭深靠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从窗玻璃的倒影里看着——向后是那苍白无力的容颜,向前是那心碎破败的绝恨。
“亭深......”季明珠轻轻唤他:“云姿呢?”
阮亭深回头,攥住女人的手:“她走了。”
“她那么......恨我......不愿救我也是情有可原。你别再伤害她了......”季明珠拨下氧气罩,一双茫然的眼睛里充满了决绝的泪意。
“别说了。”阮亭深翻转着手掌,一下一下地按摩着女人快要僵硬的指关节,低声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的。”
“亭深,你后悔了么?”
“我从不后悔。”阮亭深垂下睫毛,俯身在季明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睡吧,我去看看孩子。”
季明珠幽幽地闭上眼睛,泪水沿着脸颊于嫣坠落。
穿过长长的走廊,阮亭深推开婴儿房的大门。年轻的保育师正在给孩子洗澡,看到他进来以后,恭敬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阮先生,刚才梁医生来过,好像有事要找你。您的手机——”
阮亭深低头看了看手机,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电关机了。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我在这等他过来。”阮亭深吩咐了一声,然后径自走到婴浴盆前蹲下身。
一时间,复杂的情愫在心头波澜壮阔了起来——
不管这个孩子是因为什么而出生,难以否认的DNA终是刻画着那副与自己还有几分相似的五官。
阮亭深伸出手,在孩子的耳边打了个轻轻的响指,试图逗弄一下他懵懂的吸引力。
可是孩子好半天才转过头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就哭了起来。
保育师赶紧过来,拦下了一脸尴尬的阮亭深,笑着劝他道:“没关系的阮先生,初生的孩子对父亲的本能吸赖毕竟跟对母亲不同。您可以试着别那么严肃嘛......”
这时,听得门外有敲门响,原来是梁医生。
“你找我?”
“阮先生,我们......出去说。”梁佑嘉大约五十多岁,一直在商圈里为名流做全科私人医生,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技术。看他此时的面容不算从容,阮亭深的心也相应地垂了几分。
“梁医生,有什么话您直说吧。”站在书房百叶窗前,阮亭深道。
“是这样的,孩子出Finition citron生已经一周了,两次的OAE双耳均未通过。”梁佑嘉扶了下眼镜:“哦,当然,这种情况也不能就直接判断为孩子先天听力弱障。也有可能是母亲早产时羊水内污物造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叫人去做了进一步的遗传基因检验。
阮先生,您要有最好或最坏的心理准备。一旦是先天缺陷造成......孩子以后的生长发育以及学习能力恐怕都要受到影响。”
阮亭深一言不发地背对着梁佑嘉,脑中却是无限地放大着那两个一直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词——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