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裴肆瑾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
他认识楼晚棠开始,见过她各种模样,从一开始的厌恶抗拒,再到对他害怕可怜。
之后到现在,乖巧顺从,偶尔会有点小脾气,也会撒娇,那都是为了取悦他。
可唯独没有娇纵任性。
楼父却说她娇纵,尤其是被陆北淮给宠成了那样。
而他明明也把楼晚棠宠得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但她却从未对自己娇纵过,原来不是不会,是不想。
是只对陆北淮才这样!
裴肆瑾暗暗地攥紧了手,勾起一抹阴暗的微笑。
在楼父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要对她好的话时,裴肆瑾敛去眼中的疯狂,声音低沉:“我会的,岳父,因为我才是她唯一的夫君。”
他不对她好,还有谁配对她好呢?
而此时,楼晚棠这边。
煜儿已经午睡醒来,在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抱着他时,也没有哭出声,而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有着亲切感的女子。
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瞧着特别机灵。
楼母小心翼翼的抱着,见他居然也不哭,惊喜道:“太乖了,居然一点也不怕生,醒来了没哭。”
“那是因为娘你是煜儿的外婆,他怎么会排斥你,他以前被陌生人抱就会哭。”
“原来是这样啊。”楼母一听更加喜欢了,摸了摸他软嫩的小脸蛋,喜欢得不行。
“长得真可爱,跟你小时候有点像,但好像更像他父王多一点,长大后肯定是个俊美的男子。”
“很多人都这么说。”
楼晚棠浅笑,煜儿越是长开一些,就越有裴肆瑾的影子,现在许多人看到都一眼看出他一定是裴肆瑾的儿子。
但裴肆瑾不太喜欢儿子,总觉得讨人嫌。
可看他长得像自己,就会联想到这是楼晚棠给他生的,也会让外人知道她是裴肆瑾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这种感觉,会让裴肆瑾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因为觉得楼晚棠里里外外都是他的印记。
楼母再逗了一会煜儿,在煜儿闹着要楼晚棠抱时,才将孩子给她。
随后谨慎的看了看外面,犹豫了许久,才斟酌着问道:“棠儿,娘有件事,想问问你。”
楼晚棠猜出她想问什么,心中一沉,还是点了点头。
“那娘就问了,北淮他、你当初,是为了找他才去的京城,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突然嫁给了王爷?”
“我......”楼晚棠犹豫着要不要撒谎。
可知女莫若母,楼母打断道:“你不要想着骗我,不要说你是移情别恋了,或者北淮看上别家的女子了。”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的性子我最清楚,你们明明互相喜欢,断不可能会喜欢上旁人,可为何没有成亲?”
不说楼晚棠,就说陆北淮。
楼母是看着那十年里,陆北淮是如何将楼晚棠放在心上的,其中要是掺杂着一丝假意,她都能看出来。
陆北淮虽然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但是从不堕落,还是少年时期就已经靠着自己达到了副将的位置。
那都是他自己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回来给他们带礼品,给楼晚棠买最好的胭脂和首饰。
有不少女子向陆北淮示好,可他都从未看过一眼,一心一意只有楼晚棠。
楼晚棠当然不能跟他们说,是裴肆瑾强娶她的。
因为一旦说了,父母哪怕拼了命也要替她和离,哪怕做不到,他们也会豁出去。
可裴肆瑾又怎么能同意。
她不愿看到自己父母受伤,为她的事伤心难过的样子。
“娘,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没有移情别恋,只是来到京城之后,发现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但......”
楼晚棠按住母亲的手,继续道:“是真的,我们是家人,更像是兄妹,不适合做夫妻,所以就没在一起。”
楼母半信半疑,陆北淮一开始,就一直把她当未来夫人看待,做的一切,都不可能只是对待妹妹那么简单。
“北淮那个孩子信上也是这么说的。”楼母叹气,“既然你也这么说,那看来只是有缘无分。”
“他信上也是这么说的?”楼晚棠怔愣了一下,眼神流露出一丝苦涩。
果然,陆北淮也是这么想的,不会让楼父楼母担心。
“先不说这些了。”楼母知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楼晚棠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她问道:“你实话告诉娘,王爷待你如何?是不是真的好?”
听到母亲关心的话,楼晚棠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将自己内心的隐忍压抑说出来。
裴肆瑾对她是真的好,她身为王妃,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夫君疼爱,从不纳妾,除了对她掌控欲太强,在床事太过分之外。
没什么不好的。
可要说开心,她却没什么可以感到开心的。
裴肆瑾是好,可她忘不了当初他是如何差点弄死陆北淮,如何强迫她,又是在婚后,对她事事掌控,连跟旁人说多几句话,笑多几下,他都能立刻知道。
并且吃醋发疯。
就连煜儿,她一天之内能见的次数也少,亲近多了更是不允许。
这次回家,也是她求了多次,才有的机会,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待在裴肆瑾的身边,甚至都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可这些,话到嘴边,什么都不能说。
楼晚棠深呼吸一口,将所有的酸涩压在心中,换上了完美的笑容说道:“真的好,娘您也看到了,他日理万机,却愿意陪我回来,而且也从来不纳妾,我嫁给他,竟然是半分委屈都没有受过。”
“他还不纳妾?那通房......”
“也没有,他只有我一人,跟爹一样,只有您。”
楼母惊讶,这才放心了下来,别的不说,身为王爷,居然不纳妾,那是真的非常喜欢楼晚棠了。
“那娘就放心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信你之前信上说的过得很好。”
楼母正想与她多说话,一道低沉的声音兀自传来:“夫人。”
两人抬头看去,看到裴肆瑾大步的走了过来。
看到两人还在聊,故作惊讶,露出得体的笑容说道:“原来岳母也在,岳父喝醉了,我刚把人送回房里,想着来找晚棠去休息一会,她身子弱,赶了半天路,我担心她累到。”
“也是,棠儿应该多休息,是我高兴忘了。”
楼母握着楼晚棠的手,有些不舍:“棠儿,你手这么凉,以后要多吃点,晚上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楼母离开后,裴肆瑾来到楼晚棠的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将楼母给她的温度取代掉。
裴肆瑾灼灼地盯着她,慢条斯理的问道:“夫人刚才和岳母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