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这样的话第一次从秦瑶嘴里说出来，夏知瑜瞳孔微怔，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我在你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秦瑶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只要夏知瑜说选段清野，她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夏知瑜和她做了两辈子的姐妹，印象里，秦瑶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唯知瑜马首是瞻”。
　　一切决定只要是夏知瑜做出的，秦瑶都会无条件支持。
　　可是，重来一次，秦瑶竟然会因为她对段清野的付出而逼迫她二选一。
　　头一回，夏知瑜只觉得自己从没了解过她这个姐妹。
　　如鲠在喉的，夏知瑜艰难地开口。
　　“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他是我一直喜欢的人，你要我怎么选？”
　　“对喜欢的人展开追求，有什么不对？”
　　“秦瑶，你到底为什么看不起他？”
　　闻言，秦瑶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里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悲伤。
　　“知瑜，这一声知瑜我叫了十几年。”
　　“就因为你一直有主见，活得洒脱恣意，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人。”
　　“但是在遇到段清野之后，你就变了，变得患得患失总是因为他会紧张、会脆弱。”
　　“你再也不和我们出去玩，你的全世界都在围着段清野转，那个知瑜也渐渐消失了。”
　　说到这里，秦瑶苦笑了一声，垂在身边的手指狠狠攥在手心里。
　　她看着病床上的人，红了眼睛。
　　“知瑜，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用告诉我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知瑜，也祝你早日追到喜欢的人。”
　　“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秦瑶蓦然起身，公布了夏知瑜心里那个不曾宣之于口的答案。
　　她话里带着决绝，像是思虑了许久的结果。
　　夏知瑜没想过她和秦瑶有一天会走到这个阶段，更没想过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姐妹真的会离开。
　　慌乱占据了整个内心，夏知瑜伸手去抓秦瑶的手，却落了空。
　　像身边的影子消失，秦瑶头也没回地出了病房。
　　脚步声逐渐远去，夏知瑜慌忙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追出去，却连人影都没看到了。
　　“哎，你怎么出来了？手上出血不正常，你是不是自己拔了针管？”
　　“这种行为很危险的，哎，你有没有在听啊？”
　　耳边传来护士的喊声，夏知瑜神色恍惚地停下脚步。
　　刚拔下针管的手背上正冒出鲜血，整具身体仿佛已经被人掏空，留下来的只是一副躯壳。
　　她看着医院的长廊，白色的灯光晃得她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恍惚之中，夏知瑜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她救下段清野之后带着他来医院。
　　长椅上，她拿着医用棉签给段清野的伤口上药。
　　碘伏涂抹在雪白的皮肤上，段清野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躲开。
　　他疼得脸色发白，却从她的手里拿过了那支棉签，声音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你了，你也该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