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夜,江时延都没有合眼。他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在脑子里想象许云溪忍着高原反应,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下最真诚的字眼。天亮了,医院也熙攘起来。‘叩叩叩!’敲门声拉回了江时延的思绪:“进来。”伴着门被推开,抬头看去,竟然是宋宁墨。宋宁墨一身白大褂,通身温润的气质多了分颓然,眼睛同样布满血丝。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沉默了。宋宁墨看了眼江时延手中的信,熟悉的字迹让他眸光一暗:“云溪的信?”江时延没有回答,而是小心把信折好放进了胸口的口袋。
江时延怔住,大脑好像失去了曾经的灵活,好一会儿才接过。
信封很薄,却让他觉得重的几乎拿不稳。
许司令看着他,沧桑的双眼中痛色始终不散:“时延,我们和云溪,从成为军人的那天起就应该做好面对牺牲的准备……”
顿了顿,声音沙哑了几分:“她完成了一个军人、一个医生的使命和责任,所以我们不要太难过。”
江时延望着眼前更加苍老的长辈,目光黯然。
他知道,比起自己,许司令才是最痛的人。
许司令也没再多说,垂下眼:“好好养伤,出院后去烈士园看看她就好。”
说完,转身离开。
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江时延展开信。
上面娟秀的字迹像是针,一下下刺着心和眼眶。
——哥:
见字如面,我现在正在海拔五千米的西藏高原上,想了很久,我还是拿起了笔写下了这封信。
不是纠缠,亦不是追忆过往,而是作为你妹妹的问候:你过的还好吗?
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但我意外的找到了从没有过的归属感、一种真切被需要的价值感。2
戍边的战士们很辛苦,每天都要沿着国界线巡查,我也跟着去过几次,有时候会遭遇暴风雪,甚至会遇到狼群雪豹,总之处处充满了危险。
不过我也见到了在东江没有见过的美景,白雪高山,成群的藏羚羊,盛开的格桑花……
排长说格桑花象征着‘幸福’和‘顽强的生命力’,我想把它们送给你,但摘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花瓣失去光泽了。
看来它们还是适合留在这儿,就像我们更适合做兄妹一样。
其实我走的时候,心中是有一丝不甘和失落的,可当我踏上这片雪域,瞭望一望无际的祖国疆土时,真正释怀了。
作为军人,不该因为个人感情而忘记职责,我希望我在这里的三年能像格桑花一样,守护高原中的生命,也守卫你和爷爷的幸福。
如果到了重逢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再叫我一声妹妹。
我们还是一家人。
——妹妹许云溪。
1985年10月13日。
江时延看着短短几百字的信,只觉喉咙和胸口被堵的喘不过气。
他眼尾渐红,嘴角泛起抹苦笑。
‘兄妹’这堵墙压在他心里十几年,到如今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气准备跨过去,墙那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这一整夜,江时延都没有合眼。
他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在脑子里想象许云溪忍着高原反应,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下最真诚的字眼。
天亮了,医院也熙攘起来。
‘叩叩叩!’
敲门声拉回了江时延的思绪:“进来。”
伴着门被推开,抬头看去,竟然是宋宁墨。
宋宁墨一身白大褂,通身温润的气质多了分颓然,眼睛同样布满血丝。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沉默了。
宋宁墨看了眼江时延手中的信,熟悉的字迹让他眸光一暗:“云溪的信?”
江时延没有回答,而是小心把信折好放进了胸口的口袋。
宋宁墨也没说什么,其实他心中也有愧。
如果自己能够抑制住对许云溪的感情,她也就不会被人算计,也不会有调去西藏的念头。
可当听说曾经对许云溪冷漠至极的江时延看到许云溪遗体那一刻的仓惶,他脸上升起抹不解,不由问:“江时延,你对云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