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依旧不发一语。他不懂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冲撞着他不理解的烦闷和微慌。蒋英旋的心却已然凉透。她望着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寺:“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大朔战死的那一刻,竟然也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马鸿晖脸色骤变,他一把抓住蒋英旋的胳膊,左手的佛珠都快要捏的变形。“什么战死?还有你上次哼的那首歌,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自蒋英旋跟着马鸿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林绍这话宛如平地惊雷!
直接在蒋英旋心中炸开。
她知道马鸿晖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但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然的对待自己,对待温家。
蒋英旋不明白,这三年的陪伴,在马鸿晖心里究竟是什么?
蒋英旋看着温父骤然灰败的脸色和鬓角的白发,只觉得心被紧紧揪在一起,难以喘息。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在马鸿晖身上受了多少疼,就在温家父子身上得到了多少温暖。
她缓缓坐起,轻声安慰:“爸,您别担心,我会阻止马鸿晖的。”
温父抬头看她,嘴角强扯出一个宽慰的笑:“醒了?没事,你大哥有自己的事业,爸年纪也大了,就提前退休了。”
“倒是阿宁,爸爸希望你不会再为了马鸿晖而伤心。”
蒋英旋听着,泪意又涌上来。
她没想到温家生死存亡之际,温父还在为她着想。
看着温父的笑,她只觉得父亲眼尾的皱纹化作藤蔓,一点点缠紧了她的心。
她一个将死之人,怎能让温家被她连累?
蒋英旋攥紧手指,逼回眼里的湿润:“嗯,我会的。”
温父走后,她拨通了马鸿晖的电话。
他似早有预料,只冷然对着听筒丢下一句:“到潭柘寺山脚下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蒋英旋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又松,只能急匆匆赶往潭柘寺。
半小时后,潭柘寺山下,马鸿晖的黑色林肯停在阶梯边。
蒋英旋上前,漆黑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马鸿晖刀削斧凿的英俊侧脸。9
他坐在那里一如矜贵,高高在上。
蒋英旋却只感受到无边的距离和陌生。
她低下头,语气恭敬:“祁总,您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温氏?”
不知为何,一听见蒋英旋称他为祁总,马鸿晖就莫名觉得烦躁。
他抬眸看向潭柘寺:“蒋英旋,你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蒋英旋的心片片凌迟。
她顺着马鸿晖目光看去,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梯之上,潭柘寺若隐若现。
蒋英旋攥紧手指,声音干哑:“所以祁总的意思是?”
马鸿晖转动着佛珠,淡然开口:“跪上去,说你错了,不该违逆我。”
车上的檀香味浓烈,他却像是地狱里走来的活阎罗。
那一刻,蒋英旋恍惚觉得现在的马鸿晖像极了大朔的摄政王。
两个人的身影甚至渐渐重叠,合为一人!
蒋英旋垂眸,现在的这些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终是黄粱一梦,庸人扰。
她转身慢慢走去,望着山巅之上的潭柘寺。
嘭!
蒋英旋直直跪下,虔诚叩首。
车内的马鸿晖瞳孔一缩,下车走到蒋英旋身边:“你的骨头就非要这么硬吗?”
低个头就这么难?蒋英旋不是已经低了三年的头?
为什么这次不愿意服软?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寒意如针扎进蒋英旋骨缝。
蒋英旋抬头望着山巅之上,哑着声问:“马鸿晖,这三年,你有爱过蒋英旋吗?”
马鸿晖指尖拨动佛珠,未曾有一丝停顿。
蒋英旋了然。
她应当早就猜想到这个结果,可直接面对时,心口还是痛到像是被烈焰焚烧。
“所以,你应当也从未心疼过蒋英旋。”
马鸿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依旧不发一语。
他不懂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冲撞着他不理解的烦闷和微慌。
蒋英旋的心却已然凉透。
她望着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寺:“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大朔战死的那一刻,竟然也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
马鸿晖脸色骤变,他一把抓住蒋英旋的胳膊,左手的佛珠都快要捏的变形。
“什么战死?还有你上次哼的那首歌,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蒋英旋跟着马鸿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或许是在梦里吧……”
清淡空灵的敲钟声忽然飘在雨中,也重重敲在两人心里。
马鸿晖心念微动,他刚要开口就见青石上星星点点落下猩红。
他ɹp猛地抬头看去,就见蒋英旋鼻尖的汩汩不断的鲜血。
他心脏莫名一缩:“蒋英旋?”
蒋英旋抬手一摸,只见这惹人的猩红在雨下渐渐稀释,最终消失无恒……
像极了她在这世上最终的人生。
蒋英旋勾唇,扯了一个苍白的笑:“马鸿晖,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