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牛棚内的四人和岑曦。“你不怕跟我们这样的人沾上关系?”章满谷看着岑曦,可看不透她。“哪样的人?”岑曦突然笑了起来,“落跑知青章满谷?臭老/九秦木生、袁淮远、虞慧?”“还是那些肆意欺辱人,又没有文化的村里人?”“或是仗着有些权势就目中无人的小官小吏?”“我跟谁来往,自己说了算!”
“嘿嘿嘿,我看到小人儿了,他们在唱歌跳舞,嘻嘻嘻,我也要。”王爱国的媳妇突然踮起脚尖,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爱国,爱国——”王志孝黑着脸叫自己的儿子。
王爱军则上前一把拉起狼狈跌坐的王爱国,“二哥,你喝醉了,回屋去吧。”
王志孝的大儿子王爱党和他媳妇也都是机灵的,一个给村里人致歉,说自家二弟结婚太高兴都失态了,另一个则去拉王爱国媳妇进屋。
见手青会让人产生幻觉,量越大影响越深,王爱国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王爱军一个人都拉不住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害你,我可没害你,啊——”王爱国一把掀了就近的桌子,吓得这一桌人赶忙抢救菜。
最后王爱国是被大哥和小弟两人扛着进屋的。
好好的一场喜宴有了这么一个结尾,之后几日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就是这对新人了,这份让人记一辈子的礼物应该不错吧,岑曦拿了一个馒头和属于自己的五斤肉,跟着人群涌出院子,往知青点去了。
“岑知青,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余玲玲双眼亮如璀璨的星星,整张脸都活力了些,那只青眼圈瞧着也更显眼了,整个人都更有特色了。
岑曦瞧着有些眼睛疼,从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瓷瓶,“每日三次涂抹在你这只黑眼睛上。”
“这是啥?”
“好东西,别浪费,活血化瘀效果极好。”岑曦说道。
“其它地方能涂吗?”余玲玲紧紧握住瓷瓶问道。
岑曦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反正给她了就是她的了。
“嘿,你是不是转移话题了,你还没回答戏的事呢?”
“回答什么,我知道啥,我是等着看闹洞房呢。”岑曦啧了声,把肉递给了余玲玲,让她瞬间又转移了注意力。
“明日早上咱们吃青菜肉粥吧,中午吃五花肉。”岑曦把肉安排的明明白白。
“再过半个月就要夏收了,要不还是做成腊肉到时候吃?”余玲玲非常中肯得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毕竟今晚已经吃了一顿好的了。
“肉要吃新鲜的,今晚酒席那道红烧肉做得不太行。”
余玲玲嘴角抽了抽,对方打定了主意,她改变不了,只能多问了一句,“给大家伙儿一起吃?”
岑曦闻言转头看去,知青们都眼底带着一丝期待,但又紧张,孙红英努了努嘴,不过没有任何话出来,肉谁不爱吃。
“一起吃吧,这样我轮空几次不做饭,那肉就当抵了,可行?”这话岑曦是看着姚超英说的。
“一个月不排你,我们剩下的几人轮流替你。”
“我也出肉。”白宁开口道,她来这里不是来干活的。
“我也出。”孙红英仰着头一脸不服输,“我才不要替你们干活,我过几天就去买肉。”
剩下的几位知青眼睛都亮了,多干点活怎么了,有肉吃呀,没想到这次来的知青都这么有本事,不是自己强,就是家里有钱。
夜幕降临,走在乡野小路上感受着一丝凉意,耳边是虫鸣蛙叫,即使光线昏暗,但人多走着也热闹。
“明日要上工,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到了知青点,大家伙儿轮着洗漱,岑曦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岑曦半夜惊醒,感受着右腿上的压力,往上一抬,直接把余玲玲伸过来的腿顶了回去,木箱得再去催催,有一只是一只,总能挡挡。
都醒了,就去趟茅房吧,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屏着呼吸上了个茅房,刚从后院绕过来,一道黑影突然从知青点前头飞奔而过。
月明星稀,岑曦一眼认出跑过去的王栓,脚步急促。
想着他的一句提醒,岑曦跟了上去。
对方去的牛棚,岑曦看着人进去后,自己也走近了些。
“栓子你来了,秦叔他不太好。”章满谷红着眼,声音哽咽道。
“我拿了药来,退烧的。”王栓气喘吁吁得伸出自己的右手,从一个小纸袋子里拿出一颗白色药片。
“我这就给秦大哥喂点东西。”面容憔悴,身子有些打颤的中年男人惊喜的起身,他媳妇也笑着去烧火,此时牛棚内人的神情跟那日在打谷场上完全不同,都充斥着一股劲儿,当然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人。
“不能自己吞咽了吧。”
“咚——”破陶罐掉落地上应声而碎,牛棚内四道视线全部看向门外。
牛棚破烂木质门框上岑曦倚靠着,似乎说得是一句非常稀疏平常的话。
“你,你怎么在这?”王栓手里的药都差点吓掉了。
岑曦没有回答反而大方走入,走到稻草铺成的床铺边上,自然坐下,伸手给已经没有意识的中年男人把脉。
“散脉!”岑曦叹了口气,浮而无根,脉之散也,有这样脉象的人多是抑郁不得志,心绪不佳,病之始也。
身子亏空也很大,如果今日她没有跟着来,明日牛棚内就该多一具尸体了。
岑曦掏出布卷,散开后全是银光闪闪的细针。
“你会医?”王栓此时见到这个惊喜万分。
“会一些。”岑曦动手脱中年男人的衣服,王栓见了忙上前帮着一起脱。
“你不仅没喝那酒,还让王爱国夫妻俩喝了,你知道里头下的是什么药?”王栓越说越激动,“你……”
“噤声!”岑曦转头皱眉看了一眼,王栓当即闭嘴了。
下针入神,明明是昏暗的牛棚内,岑曦却没有一丝犹豫的下针,足足在男人身上扎了十八根银针才停手。
“还是要做饭的,等他醒了得吃了东西才能服药。”岑曦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提醒道。
“对,对。”中年夫妻俩想忙活起来,可看着地上破碎的陶罐,两人无从下手,犹如犯错的孩童般呆住了。
“我现在回去拿陶罐。”王栓当即跑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牛棚内的四人和岑曦。
“你不怕跟我们这样的人沾上关系?”章满谷看着岑曦,可看不透她。
“哪样的人?”岑曦突然笑了起来,“落跑知青章满谷?臭老/九秦木生、袁淮远、虞慧?”
“还是那些肆意欺辱人,又没有文化的村里人?”
“或是仗着有些权势就目中无人的小官小吏?”
“我跟谁来往,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