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见状,忙从立在一旁的金钏儿手里端过一黑漆匣子,走到窗前的圈椅上坐下,将她这段时日研制的小样拿出来,摆放在案上。“叔母,这是臻儿这段时日研制出的香,还有一些女子日常护肤的妆品。”顾章华望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眼她这便宜侄女,拿起其中造型最为精美的小盒,旋开,轻轻嗅着。果然不错!幽香缠绕,似有若无。顾章华又分别查看了胭脂、口脂等小样,内心也是惊诧不已。在顾章华的印象中,她这个便宜侄女的母亲陈氏,是个调香的高手,只要是她调出的香料方子,必定在市面上受追捧,没想到陈氏的女儿竟也传承了她的衣钵,而且,姜臻调香
老太君正倚靠在拔步床上,背靠着两个软枕,杨嬷嬷走过去帮她把身后的软枕重新调整高度。
老太君脸带愁容,杨嬷嬷大半辈子都跟着老太君,察言观色的本领炉火纯青,她小心斟酌道:“老太太可是在担忧珩哥儿的亲事?”
老太君叹了口气:“可不是么,老身我现在最操心的就是珩儿,心里急得火烧似的,上京像他这个年龄的公子哥,谁还没有成家呀,人家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他倒好,这是要当孤家寡人不成?”
杨嬷嬷安慰道:“许是缘分还没到,也有成婚晚的,但三年就能抱俩,您老也别太操心了。”
老太君瞅她一眼:“我能不操心么?成婚晚也就罢了,可你看他二十二岁的年岁,换成旁人早就是通房侍妾一大堆了,就连珣儿,不是也有一个通房么,只有他,难不成想孤独终老一辈子?”
老太君一说起顾珩的亲事,就停不下来。
“别看公主现在深居简出,其实也暗暗着急珩儿的亲事呢,前段时间不还给他房中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女么。”
这在大户人家实属常见,男子年满十八岁,家里一般都会给他们准备如花似玉的侍女,主要负责公子们通晓人事用。
“可……奴婢前几日还去了趟大公子的院里,听说大公子将那两侍女负责小公子的日常起居了,想来连大公子的身都没近。”
老太太气得捶床:“这个珩儿!”
又闭了闭眼睛道:“他成日里在我面前嬉皮笑脸,只道婚事由我说了算。素锦,我还不了解他么?我若给他找个不合心意的媳妇儿,他准儿撂不平。”
杨嬷嬷连连点头:“大公子是个最有主意的。正因为如此,老夫人你还是放宽心,大公子何尝做过让您不满意的事,搞不好,大公子在自己亲事上有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一愣,看向杨嬷嬷:“素锦……你说,珩儿这孩子,是不是还惦记着老太傅家孙女谢二姑娘?”
杨嬷嬷也凝神想了会:“奴婢倒是记得,大公子从小到大,唯一说过要娶回家当媳妇的姑娘,可不就是谢二姑娘么?可…这约莫是大公子七八年前讲的话了吧?那个时候谢二姑娘也才十岁呢。”
老太太却若有所思:“谢二姑娘今年有十七了吧,也是大姑娘了,和玥儿同年,花朝宴的时候玥儿本想给她下帖子的,没成想她去延陵的外祖家去了。”
老太太越说兴致越高:“素锦,老太傅虽已致仕,但声名尤盛,听说京郊的墨阳书院就是谢老太傅开的,珩儿小时候也是师从前太傅,与谢二姑娘时常见面,也算是竹打小就认识了。”
“珩儿从小到大,除了妹妹们,唯一亲近过的女子就是谢二姑娘了吧?”
杨嬷嬷接话:“那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四月初是珩儿的生日,不必大费周章,和往常一样在家中小摆宴席即可,让顾玥把谢二姑娘请了来。端看二人有无发展的可能。”
杨嬷嬷深以为然:“还是老夫人想问题周全。夜深了,老夫人歇下吧。”
老夫人像是了了一件大事般,脸上笑容都舒展开了,点点头。
杨嬷嬷忙搀着老夫人躺下,掖了掖被角,然后又唤了青烟来点香。
不一会,窗户旁案头上的一只铜鎏金的寿字香炉里,淡淡清幽的香味袅袅升腾,青烟吹灭了烛火,只留了墙角一盏微弱的灯,还用厚布罩上了,便和杨嬷嬷退了出去。
***
姜臻领着金钏儿从顾章华的锦绣居出来,穿过两个月洞门,又从一抄手游廊下走过。
天气渐暖,园子里的簇簇花儿开得娇艳,姜臻缓步欣赏了会,又不自觉看着天边,夕阳西下,霞光欲钻进浓云里,不觉将天边染成了绯紫色,园子里也笼上了暮色。
刚刚,她去找顾章华了,屋里的侍女们正伺候着顾章华拆头上的珠钗,见她来了,只点了点头。
姜臻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顾章华卸妆完毕。
她看了一眼正在卸妆的顾章华,心忖她这姑母想必是刚游玩回来,瞧着瞧着,姜臻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之感。
顾章华眼眸半睁,似是有些疲累,全身慵懒,止不住地微靠在侍女胸前,由着侍女们在她头上忙碌,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情态,就像……姜臻在脑中搜索,就像……她家的丁姨娘被姜老爷承宠过后的模样。
又眼尖地看见顾章华的脖子侧面有一抹红痕,姜臻心口一跳,忙垂着头。
顾章华也没注意到姜臻的异样,侍女们又伺候着她换好了居家裙服,这才施施然坐在窗前的一罗汉榻上。
姜臻见状,忙从立在一旁的金钏儿手里端过一黑漆匣子,走到窗前的圈椅上坐下,将她这段时日研制的小样拿出来,摆放在案上。
“叔母,这是臻儿这段时日研制出的香,还有一些女子日常护肤的妆品。”
顾章华望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眼她这便宜侄女,拿起其中造型最为精美的小盒,旋开,轻轻嗅着。
果然不错!幽香缠绕,似有若无。
顾章华又分别查看了胭脂、口脂等小样,内心也是惊诧不已。
在顾章华的印象中,她这个便宜侄女的母亲陈氏,是个调香的高手,只要是她调出的香料方子,必定在市面上受追捧,没想到陈氏的女儿竟也传承了她的衣钵,而且,姜臻调香的技艺与感悟隐隐有超越其母的趋势了。
顾章华很是满意:“不错,做得很好,方子呢?给我。”
没想到姜臻一脸为难的模样,顾章华眉毛一挑,一双眸子里已染上了不悦。
姜臻忙道:“非我不愿,只是叔母,这香很难提炼,与以往相比,制作技艺已大大不同,就连用工也繁琐考究,铺子里制香的师傅手艺肯定是好的,但侄女担忧师傅们近些年来在制香上一直守成,对新生事物怕一时难以接手,届时若弄巧成拙,误了铺子里的生意,侄女就难辞其咎呢,不若让侄女亲自去店里的香料库里调配可好?
顾章华探究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