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先生传授给李星晚的心法很奇怪,除了早晨和晚上要由李星晚静心运转,午休时还会自己运转一遍...随着李星晚胸口的星形胎记渐渐隐去,他额头中间浮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金线,但也转瞬即逝。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星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琢磨起了接旨时困惑着他的那件怪事...他从来到这世上便一直待在裕州,从未去过京都、也未和朝中官员接触过,更不可能见过圣上...但圣旨中的那句“因李星晚抗疫救民有功,特赦其无礼之处,加赐‘入朝不趋、遇官不跪’之权,以彰其德”又是为何?
话已至此,夏溪蝉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不知她是不是生气了,起身默默来到窗边的案几前坐下、又开始一针一线地缝制那件白色公子袍。
她本来还有一件事堵在心里...
当年李星晚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以后不会再练武的,但前几天他在酒坊出手教训官兵,夏溪蝉明显看出这小子在阳奉阴违。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也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既然已经默默练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她发现,想必李星晚也有个分寸,不会再伤到自己了。
而且经过这件事,她也很庆幸李星晚能有些拳脚傍身...
谁能说得准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会些武艺也能安稳些,至少比坐以待毙要强。
李星晚看着夏溪蝉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最后猜着小姨的心思解释道:
“小姨...其实我这几年除了读书之外,还练了几招拳脚...”
“嗯。”
“不过我没有像小时候那般不知节制,只是学了些行气舒筋的功夫、平日里活动筋骨用的...”
“嗯。”
“小姨...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有去后院找那些武夫,就在湖边和一个老先生学着舞舞剑、拉拉弓、打打拳...
还有...闲着的时候,那个驾车的吕叔教我耍大刀来着,也不算累...”
“知道了。”
夏溪蝉头都没抬,只是敷衍地应承着...
“吕叔我认识,但你说的那个老先生...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哦,我也不常见到他的...
不过那老先生打扮得挺奇怪,让人看了就忘不了;
而且他懂得还挺多,就是说话有些故弄玄虚似的,让人不太能听得明白。”
听李星晚这么一说,夏溪蝉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星晚,你说的那个老先生...是不是穿着一件青色的儒士衫,头上戴着一块南华巾?”
“是呀!”
李星晚闻言一喜:“小姨,原来你也见过他呀~”
见过?
何止是见过!
十年前李星晚的命就是这位老先生救的!
只不过这老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无论她和李百万如何恳求、这老先生都不肯留下,只传授了如何保住李星晚性命的法门便走了!
这些年李家一直在找这位老神仙,只可惜没有任何线索....
没想到这老神仙竟一直在和李星晚接触着!
“星晚...那位老先生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李星晚闻言摇了摇头:“我之前倒是总能和这老先生碰到面,他有时候会送给我几本书,有时候会带我练练武...
不过从去年开始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那老人家看起来也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吧。”
“死...死了?”
夏溪蝉错愕不已。
那老神仙...也会死?
她手中拈着针线、眸子一闪一闪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了看李星晚...
“小姨...你不生我气了吧?”
见他如做错事的小朋友一般,夏溪蝉顿觉好笑,抿嘴道:
“我几时生过你的气?”
见小姨一如往常那般温婉,李星晚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起身眉开眼笑地凑到夏溪蝉身边,刚准备贴贴便又见小姨鼓着嘴巴、嗔怪道:
“莫要碍我做工...
这几日被你惊得魂不守舍,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再这般拖拉怕是要做不完了;
你快去回房睡觉,让我自己清静些~”
“你做你的。”
李星晚也忙活了几天、陪小姨的时间很少,这会儿自然不舍得走...
“我在这睡便是,不碍你做工...也不耽搁我睡觉~”
说着他便在夏溪蝉的床榻上躺下,抱着被子、嗅着小姨的香味儿,乖乖闭上了眼睛...
那老先生传授给李星晚的心法很奇怪,除了早晨和晚上要由李星晚静心运转,午休时还会自己运转一遍...
随着李星晚胸口的星形胎记渐渐隐去,他额头中间浮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金线,但也转瞬即逝。
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
李星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琢磨起了接旨时困惑着他的那件怪事...
他从来到这世上便一直待在裕州,从未去过京都、也未和朝中官员接触过,更不可能见过圣上...
但圣旨中的那句“因李星晚抗疫救民有功,特赦其无礼之处,加赐‘入朝不趋、遇官不跪’之权,以彰其德”又是为何?
当时吴默在城门口宣读圣旨,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只有李星晚一人不跪...
所以圣旨中的那句“特赦其无礼之处”,便是在赦他不跪之罪;
但圣上远在千里之外,又怎知他会对自己不敬呢?
还有后面的“入朝不趋、见官不跪”,这明显是知道李星晚的脾气和性子、才特地赐给他的特权。
莫非这小皇帝早就关注过他,这才对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
可既然关注他,又为什么不给其他封赏?
趁着他扬名天下、直接下道旨意,叫他进京去做官不是更说得通?
李星晚前思后想都想不通,而且越tຊ想越觉得伤脑筋!
“夏姨...少爷在您这吗?”
门外突然传来莳花软糯糯的嗓音,夏溪蝉应了一声:
“在我这午睡呢...”
“夏姨...府衙的人来了,说是来给少爷送衣服的...”
“送衣服?送什么衣服?”
夏溪蝉微微错愕,但一想起李星晚从大狱出来时穿的是一身囚服草履,本身的公子袍和靴子都被扣下了...
“罢了,给那小吏拿些赏钱打发了吧...衣服沾了霉气便不要了。”
“是...”
莳花闻声刚要退下,李星晚便“噌”的一声从榻上蹿了下来...
“那衣服都是小姨一针一线缝制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李星晚说着便提上靴子,也不顾夏溪蝉的反应、抬步便往外走。
这衣服是他和白前特意要回来的,不光是心疼小姨的辛劳、那衣服里还有些重要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