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阑暗暗得意,脚底生风般离开了大殿,北麟看着正上方的龙椅,勾唇一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就不会缺对手。亲兄弟又如何?他等着。下午阳光明媚,在屋子里的沈瓷发现日头不错,自告奋勇地把纪凌皓推去院子里晒太阳。纪凌皓住的院子很大,有山有水,只是略显空寂缭乱,看上去并不是有人时常打理的样子。阳光暖洋洋地笼罩住全身,微微炙烤着裸露的皮肤。可即便是这样,纪凌皓依旧身披大氅,手上的小暖炉不离身,唇色苍白到喝着热茶也不能染上几分颜色。
朝堂上,年近五旬的北帝正阴沉着脸,盯着跪在下方的太子北麟。
“太子,你可知错?”帝王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北麟腰背挺直跪在地上,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低头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错,因为儿臣的过失才未能将全部叛贼捉拿,以致他们四处逃窜,还请父皇降罪。”
“陛下,太子也是一心想招安,不想徒增杀戮,是那叛贼太过阴险狡诈,太子防不胜防,这才中了他们的计。”跟太子交好的大臣上前一步,试图为他辩解几句。
“呵呵,真不知该说御史大人心软,还是该说皇兄太过妇人之仁。”三皇子北阑冷笑一声:“那些人是叛贼,是亡命之徒,是要颠覆国家朝政的人。平日里干的都是烧杀抢掠的勾当,死不足惜,又谈什么徒增杀戮呢?”
“三皇子所言不错,太子一念之差,留下后患,这如何给边境的百姓一个交代?”
“是啊,太子此次所带领的士兵少说是对方的一倍之多,那些人就是群鼠辈,又不像我们的士兵训练有素,这样也能将事tຊ情搞砸,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能力不足呢?”
“话不能那么说!太子最是仁善,他的为人,朝中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岂容你们在这里污蔑?”
“起初要去缉拿叛贼的时候,无人请缨,都畏手畏脚的,忌惮那些叛贼穷凶极恶。幸得太子英勇,身先士卒,实乃表率。功过相抵,对于太子的事,陛下应该从轻发落才是。”
“你这就是在搅浑水了,胡言乱语!”
“我怎么就在搅浑水了?我这是实话实说!”
“谁不知道你早就站队太子了?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听听亏不亏心!”
“那你还不是早就做了三皇子的幕僚?有什么脸说我……”
“啪”一声响,北帝将桌上的一本奏折扔到地上,正好停在北麟膝边。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声道:“陛下息怒!”
“父皇……”北麟看着龙椅上的父亲,神情哀伤道:“三弟所言不错,此次是儿臣大意,儿臣甘愿受罚,绝无二话。”
朝堂下又开始嗡嗡起来,听得北帝一阵头疼,不悦道:“既如此,那这事以后就交给老三去办。至于你,办事不力,即日起回去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帝在臣子们的呼声中走下了高台,太子北麟还伫立在大殿中央,似是有些恍惚。
三皇子北阑走过来,故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哥,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执着,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啊。这些琐事就交给臣弟去办吧。”
北麟起身,淡淡一笑:“那就有劳三弟了。”
北阑暗暗得意,脚底生风般离开了大殿,北麟看着正上方的龙椅,勾唇一笑。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就不会缺对手。
亲兄弟又如何?
他等着。
下午阳光明媚,在屋子里的沈瓷发现日头不错,自告奋勇地把纪凌皓推去院子里晒太阳。
纪凌皓住的院子很大,有山有水,只是略显空寂缭乱,看上去并不是有人时常打理的样子。
阳光暖洋洋地笼罩住全身,微微炙烤着裸露的皮肤。可即便是这样,纪凌皓依旧身披大氅,手上的小暖炉不离身,唇色苍白到喝着热茶也不能染上几分颜色。
他一身玄色常服端坐轮椅之上,领口一圈白色兔毛毛领围住脖颈,病弱之间还带着几分冷冽。
沈瓷就坐在石桌边挨着他玩鲁班锁,天真的少年穿着粉蓝色的衣裳,俊美的脸便衬出些艳丽,叫人移不开眼。
纪凌皓呷了口茶,见沈瓷不过几下就将鲁班锁破解出来,然后又快速恢复成原样,有些意外。
沈瓷有些百无聊赖,手里的这个鲁班锁不是什么稀奇、复杂的东西,他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解,玩了一遍就没兴致了。
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时间足够,能让他静静思考,他还可以解出九连环。
大夫也说过,沈家公子,一半天才,一半傻子,是非常罕见的。
青柏站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正指挥着一群婢女和小厮打扫收拾屋子,将放在库房里的厚衣裳厚棉被拿出来晒,祛祛霉味。
屋子里也要洒扫整洁,院子里的枯叶灰尘也要收拾干净,打扫得亮堂一些,住在里面的人心情才会好。
纪凌皓颔首,示意下人们可以进屋里打扫,但他唯独交待他的书房,不能让人进去也不得随意靠近。
原本纪凌皓的院子里是没有多少下人的,自他重伤后被抬回来后,二房当家,让整个纪府都有意无意怠慢疏落他这个院子。
只剩几个用久了的老人,忠心耿耿地伺候他。
回到临安后,纪凌皓的院子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
这些下人们安静且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好像回到了以前他父母还在的时候,每个月院子里都有一次大扫除,也是这么热闹。
纪凌皓不由得看着出了神。
沈瓷摇了摇他的衣袖,小声道:“不看,不能看。”
纪凌皓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不看什么?”
“不看旁人。”沈瓷微拧着眉,很不悦。
纪凌皓闻言失笑,如他所言,不再去看那些下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他。
“不看他们,看你么?”
“嗯嗯。”
见他这么听话,沈瓷很满意地点头,继续摆弄手里的鲁班锁。
“将军!”
秦司板着一张脸走进来,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受了天大的气。
“不是去领月例银子了,怎么气成这样?”纪凌皓放下手中的茶杯,微蹙着眉。
沈瓷也看着秦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盛满了好奇。
“将军,这帮人欺人太甚!账房说二公子有话,最近府里的余银不多,所以也没多余的银子支给我们。他肯定是惦记着前些天的事情,故意来找事,才演了这一出。这纪府本来就是将军的,他们算是什么东西,霸着府里的田财不撒手,居然还耀武扬威起来了。属下不服气,请将军允许我去讨个公道。”
秦司的声音越来越大,脸色涨红。
纪凌皓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秦司放缓态度,语重心长道:“将军,您这个月的药还没抓,有几味药材极贵,药材铺的老板说不能赊账,若是没有钱,药材就不给我们。”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是以往打了胜仗回朝,临安城里哪个人不对将军毕恭毕敬,恨不得把自己女儿都倒贴到府里来,现在却连账房做事的都敢对将军甩脸色了。
纪凌皓薄唇轻启,嗓音低沉:“不就是药材?不必抓了。”
秦司瞪大双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腿是治不好了,所以治不治都无所谓。”纪凌皓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说得秦司红了眼眶。
沈瓷耳朵动了一下,他看了纪凌皓一眼,突然站起来冲卧房跑去。
一眨眼的功夫,他抱了一个漆木匣子跑出来。
“给。”
沈瓷将那匣子放在石桌上打开,阳光下,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过。
待看清那匣子里的是什么,在场之人顿时目瞪口呆。
里面竟是整整齐齐的金条!
从秦司的方位看过去,能看出来那些堆起来的金条应该不止三层。
这位将军夫人,不愧是首富之子,随随便便一出手便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