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纠结多久,毕竟季景言如今不怪她,她就已经感恩戴德了!——紫禁城,御书房。大内总管李允来到御书房门前的时候,御书房门外已经跪了一群下人。李允弯着腰,跟小路子对视一眼,小路子诚惶诚恐地示意了一下御书房中那位,李允便也知晓了。——圣上又发脾气了。李允叹了口气,扫了扫跪着的一排下人,便推门走进了御书房。书房中央,谢荣暄便跪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脸色并不好看。李允弯腰给陛下倒了杯茶,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我爹因为当年没能救下慕家夫妇,一直心有愧疚,”娄靖嘉垂眸,不辨神色,“如今就连慕家唯一的血脉也被毒害了。”
“至少,我想还她一个真相。”
季景言自始至终都没有动。
半晌,他缓缓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清,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泛起波澜。
“这些话你同我说是没有用的,”季景言顿了顿,继续开口,“如今你尚且为戴罪之身,若是你的嫌疑不除,这件事便不会有什么进展。”
娄靖嘉忙道:“我已经找到了公主府上的下人,根据下人们的口供,那日给暮池送去羹汤的,是府里的婆子。”
“只是我再去查那婆子的时候,人已经被杀了。”
季景言听了,丝毫不觉得意外:“既然策划了这么大的刺杀,想来留下的活口少之又少。”
娄靖嘉也点点头:“是,所以现在断了线索,我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季景言又抿了口茶。
“了解瑶光公主的习性,又能够知道她当时跟谁在一起的,除了府上贴身的下人,便只有……”
暮池的眼睛亮了亮,几乎是跟季景言同时想到。
“她府上的男宠。”
“啪——”娄靖嘉合了折扇,眼睛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回去便差人去查!”
“瑶光公主殁后,公主府上上下下迅速被遣散……你若是想要在偌大长安城寻几个面首,并不是件易事。”
季景言声音清冷,没多少情绪。
“到底是条线索,我会叫人暗中调查,不会打草惊蛇的。”娄靖嘉便道。
季景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抿了口茶,沉默不语。
若他不是跟娄靖嘉关系不错,这些事情,他是不会提点的。
如今说了这些,剩下的,便由他自己了。
有了些线索,娄靖嘉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季景言手边的小白猫:“怎么想起来养猫了?”
季景言淡然:“捡到了,青冥便想留下。”
“原来是青冥那小子的,只不过我看这小东西,比起青冥,好像更黏你。”
季景言轻笑:“犯错了,便又来哄我。”
娄靖嘉啧啧称奇:“那这小东西倒是聪明,知道谁大谁小。”
想着,娄靖嘉便又笑道:“改日我将二狗也带来,跟小家伙儿玩玩。”
暮池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嫌弃地往季景言身后躲了躲。
「二狗」,顾名思义,是条狗。
暮池是怎么也没想到,娄靖嘉好歹也算得上是长安城有名的风流才子,是怎么想起给自家狗起个这么缺大德的名字的?
那条狗暮池也见过,高大凶猛,看上去就不好招惹的模样。
当然了,这些都是对旁人来说了。
当时,二狗第一次见暮池的时候,对着暮池呲牙咧嘴。
暮池不惯着它,拿着个别处买来的布老虎,在二狗面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还把那布老虎扔出去二里地。
二狗在旁边看着,吓得动也不敢动。
到后来,暮池
再见到二狗时,二狗都是低眉顺眼的,温顺极了。
当然,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季景言听了,淡淡地开口:“你如今被明里暗里看管着,还是少出门为好。”
娄靖嘉都快把那折扇摇出花来了,嘴角的笑容放荡不羁:“不怕,小爷人缘好!”
季景言抿了口茶,没有再说什么。
娄靖嘉也知道这家伙是烦他了,便也不再待下去了:“行了,我先走了,改日再来寻你!”
说完,娄靖嘉收了折扇,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季景言这才微微垂头,面向右手边的小东西。
暮池正在想事情。
她起初还不能确定,如今听到娄靖嘉的一番言论,便也清楚,杀害她的人,跟娄靖嘉没有关系。
想要找她府上的面首……
暮池想了想,微微皱眉,有个人应该能帮上忙。
暮池想得出神,并没有注意到季景言的手落下来。
修长白皙的大手缓缓落在暮池的背上,暮池这才缓缓回神。
她抬眸看向季景言,便见男子嘴角微微抿起,薄厚适中的嘴唇中央,还有漂亮的唇珠……饶是那半张脸,暮池都觉得漂亮得不像话。
“认错倒是快得很。”
季景言声音冷冷清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暮池的错觉,他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暮池听不真切,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季景言的手温凉,轻轻抚过暮池的后背,说不出的舒服。
“我并不是生你的气。”
季景言缓缓开口,就算是对一只猫,他似乎也是有耐心的。
“此事并不怪你,是我当时反应过激,吓到你了。”
季景言猜测,小家伙应该是听懂了,它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季景言的手,像是在示好一样。
季景言抿唇微笑,因为刚刚喝茶的原因,嘴唇更加水润,柔和得不像话。
暮池突然有些恍惚。
——印象中,季景言都没有给过她这般好脸色的。
啧啧啧,果然,季景言其实是喜欢可爱这一挂的吧?
倒也没纠结多久,毕竟季景言如今不怪她,她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
紫禁城,御书房。
大内总管李允来到御书房门前的时候,御书房门外已经跪了一群下人。
李允弯着腰,跟小路子对视一眼,小路子诚惶诚恐地示意了一下御书房中那位,李允便也知晓了。
——圣上又发脾气了。
李允叹了口气,扫了扫跪着的一排下人,便推门走进了御书房。
书房中央,谢荣暄便跪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脸色并不好看。
李允弯腰给陛下倒了杯茶,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谢荣暄知道李允来了,头也没抬,只是不轻不重地开口:“让他们下去领罚。”
「他们」,自然指的是跪在门外的那群下人。
“老奴遵命。”李允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谢荣暄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
“是,刚刚大理寺来消息,说娄世子去找了国师大人。”
谢荣暄拿笔的手微顿,随即冷声道:“随他,只要看好他,别出京城便好。”
“老奴遵旨。”
说完,李允便悄声离开了御书房。
“大公公,陛下说什么了?”
刚一出门,几个下人便战战兢兢地询问。
李允叹了口气,摆摆手:“去内务府,罚俸三月,退下吧。”
“谢公公!多谢大公公!”
“……”
下人们急忙退下了。
李允站在御书房门外,看了一眼御书房里面,不觉摇了摇头。
自从那位走后,陛下的心情便没有一天好过。
——
“嚏——”
暮池打了个喷嚏,猫猫头使劲地晃了晃,葡萄大的眼睛瞬间蓄满了眼泪。
“小白小白!要不要跟我一块出去玩?”
青冥不知道从哪里高高兴兴地跑来,兴冲冲地问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