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韶咽下糕点轻咳一声才说道,“并无,这位知府似是京城来的世家子弟,行为举止颇为大气,应当也是想建立一番功业,并未有何旁的心思。”江晚听到京城来的世家子心头一颤,稳了稳才说道,“那你可知是哪家的公子?”黄韶拧眉,思索良久才不确定地说,tຊ“听我爹说,应当是萧家的公子。”江晚思索着萧家子弟,半晌都没想到是哪个,低声又问,“那你可见过他长得什么模样?”黄韶虽疑惑她为何这般在意,却依言思索了起来,可她也只隔着半个花园遥遥瞥了眼,说不出个所以然,“生的颇为俊秀,年岁不大,估摸也就同我差不多。”
新铺子便这般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黄韶也是促狭,直接将铺子挂上了便宜布的粗布幌子,等风声传到江晚耳中,已有下县的清苦人家前来采买。
她听来送银钱的丫鬟说完,突然很想出门去看看,便喊来秋心装扮一番出门去了。
今年的雪似乎来的格外早,不过九月中旬便开始飘雪。
便宜布开在西市的一处拐角,也不知她是怎么买到铺面的,不远处就是是往来游商落脚客栈,倒是个好地方。
江晚带秋心去了对面的酒楼雅间,点了吃食居高临下地看向便宜布。
纵是过了月余,来买布的人也不见少,依旧在门外排着长队,他们大多穿着补丁累累的破旧衣裳,黝黑的面上满是操劳过度的褶皱,只看向铺子的眼中带着希冀。
江晚垂目沉思着,正巧看到黄家马车从街角行来停在便宜布门前,黄韶披着斗篷下来,抬目四望对上江晚的眼神,笑着用口型说了句等她。
这一等便是许久,江晚用过膳食,又喝了几杯茶,她才匆匆赶来,“叶姐姐久等。”
江晚笑着让她坐,“无妨,总归我整日闲着,可是有事?”
黄韶笑吟吟地说,“便宜布的生意姐姐也看到了,这几日有不少游商想大量采买,运到各地售卖。”
江晚点头,“世人逐利,此乃常事。”
黄韶却笑着说,“我拒绝了。”
江晚眉峰不动,似是已经猜到,“你想怎么做?”
黄韶见她面不改色,无趣地撇嘴拿起糕点吃着,“姐姐不是已经猜到。”
江晚暗暗拧眉,有些不愿与官府扯上关系,又不能对她明说,只能斟酌着说道,“我没什么野心,只想赚些银钱过日子。”
黄韶略一琢磨,便知晓她的心思,连连点头,“叶姐姐放心。”
随后便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我有个远房伯伯和新上任的知府家中有同袍之情,知晓便宜布出自黄家,便帮我们和官府搭上了线,说想在北地别的城镇也开便宜布,这几日我和爹爹都在忙这个。”
江晚想到有些官吏胃口颇大,轻声问道,“官府那边可有什么要求?”
黄韶咽下糕点轻咳一声才说道,“并无,这位知府似是京城来的世家子弟,行为举止颇为大气,应当也是想建立一番功业,并未有何旁的心思。”
江晚听到京城来的世家子心头一颤,稳了稳才说道,“那你可知是哪家的公子?”
黄韶拧眉,思索良久才不确定地说,tຊ“听我爹说,应当是萧家的公子。”
江晚思索着萧家子弟,半晌都没想到是哪个,低声又问,“那你可见过他长得什么模样?”
黄韶虽疑惑她为何这般在意,却依言思索了起来,可她也只隔着半个花园遥遥瞥了眼,说不出个所以然,“生的颇为俊秀,年岁不大,估摸也就同我差不多。”
江晚听年岁同黄韶差不多大,便松了口气,“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黄韶应了声,嘚瑟完便起身告辞,“近日实在忙碌,改日有空请叶姐姐出门饮茶。”
江晚点头,送她离开就招呼秋心回府。
刚出包厢门便见秋心面露尴尬地捂了捂肚子,她抿唇轻笑,“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秋心点头,拦了个女仆匆匆去了。
江晚抬手搭在栏杆上,思索着回去给雪球做幅画,突然一道低语传入耳中。
“今年这一路当真是走的艰难。”
“谁说不是,我从梅南过来,那一路,想想都晦气。”
“老哥可晓得发生了什么?给几位弟弟透个底,免得我们白跑。”
江晚看向楼下聚在一起喝酒的五六游商,听清他们闲聊的话语,搭在栏杆上的手缓缓捏紧,指节泛白。
那中年游商喝了口热酒,压着声音指了指头顶,“听说是那下的令,如今各处卡的死,不过虽是麻烦了点,也没多大事,就查的严。”
一个圆脸矮个男也神神秘秘地低声说,“不止,我邻家前几年闹荒来的那对夫妻,上月被官府带走过,说是没问什么,就是带去给贵人瞧了瞧。”
他们再说什么江晚已经没心思听了,这般细致手段,除了他还能是谁?只是不知他如今查到了哪里。
她垂目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连秋心回来轻唤也没察觉。
秋心喊了几声,犹豫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姑娘。”
江晚这才清醒过来侧目,“回来了。”
秋心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失仪。”
江晚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人有三急,无妨,回吧。”
一回宅子,江晚便推说累了,关上门说要休息,让二人莫来打扰。
夏花疑惑看向秋心,见她也摸不着头脑,便只当姑娘是真的乏了,各自去忙事情。
江晚取出舆图开始仔细规划路线,心中暗暗祈祷宋妈妈和陈有水尽快回来。
而另一头。
叶白带着人匆匆赶到苍梧城南门外,等着赵知行。
风雪渐急,一行十人的外袍上都落了不少雪,只身子依旧站的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缓缓走近的马车,马车前后沉默跟着二十余人,行走间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等马车停下,众人纷纷下马恭敬立在一旁,叶白看了眼马车旁的王全,上前恭敬行礼,“卑职有负王爷所托。”
锦帘微动,赵知行走下马车,王全跟在他身后给他披上黑金大氅。
赵知行沉声问道,“无妨,旁的可安排妥了?”
叶白微微弯腰,恭敬说道,“北地关卡皆在掌控之中,无名鸟雀都飞不出去。”
赵知行看向阴沉飘雪的天,思索着找到江晚该如何处置。
过了许久他才搓着指尖,语调轻快地对叶白说,“你去找人把我那个链子内里包好。”
叶白抱拳领命,余光瞥向他身后老神在在的王全,见他隐晦点头,暗暗叹气转身离开。
赵知行看着苍梧城几个大字,冷肃的眉眼温和了下来。
江晚。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在日子吧。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