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帕子挥动，指向沈妙音，扯着嗓子，委屈怒吼：“嫂嫂，你便是这么教女儿的？大庭广众，竟对长姐无礼。”沈妙音看也不看，微扬下巴，面色愈发阴沉：“二夫人，我娘只生了我们兄妹三人。往日里是我瞧沈安阳可怜，叫她一声姐姐。”“二夫人可别乱了尊卑，以为她一个偏房之女也配让我叫一声长姐。”“你……”段璇气得手捂胸口，帕子一颤一颤，半晌说不出话。沈安阳低眉顺眼，满面委屈，拉住段璇的手：“娘亲别说了，今日妹妹是在外受了气，想要寻我出出气，咱们母女二人无依无靠认了便是，莫要同妹妹议论。”
“夫人，小姐回来了。”
沈妙音跳下马车，未及上前，余凝阳已在春和搀扶下颤着步伐上前。
她握住沈妙音的手腕，拉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没受伤，长舒一口气，这才抖着嗓子，念叨阿弥陀佛：“阿音，还好你没事，吓死娘亲了。”
大哥沈景同笑呵呵凑到余凝阳身旁：“我早就说了，六皇子虽行事古怪了些，可到底喜爱妹妹，怎会当真伤到妹妹？”
余凝阳紧篡沈妙音的手，没好气剜了沈景同一眼：“那六皇子就是个尸山里的阎王，整个上京除了你日日同他厮混，还有谁对他有半分称赞？”
“如今你妹妹大婚当日被他当街抢人，你可倒好，竟还处处向着他说话。你讨打是不是？”
余凝阳说着，当真抬手要揍沈景同。
“娘亲，”好在小妹沈欣欣及时打断，“无论如何，姐姐安全回来就好。”
被小女儿这么一提醒，余凝阳才定下心神，眼露关切，瞧向沈妙音。
却见沈妙音鼻尖微红，那双好看的杏眸中泪意闪动。
“阿音定是吓到了。”余凝阳忙叮嘱，“春和，快去请楚大夫来给小姐瞧瞧。”
沈妙音抽出手，搭在余凝阳手背上，轻拍两下：“娘亲不必担心，女儿没事。”
她的视线在一家人身上环视一圈。
她哪里是被吓到了？
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与家人重聚的一天。
“还好妹妹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沈妙音眸光顿沉。
她直起身，帕子在脸上轻动几下，擦掉眼角泪水，眯起双眸，瞧向门槛后站着的一双母女。
沈安阳拎起裙角，跨过门槛上前，脸上堆着似笑非笑之色。
“六皇子实在过分，当众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毁了妹妹的清誉？”
“上京本就对妹妹与他议论纷纷，如今这么一闹，他倒是没事，可妹妹你……”
“闭嘴。”
沈妙音冷着嗓子斥责，打断沈安阳话头。
众人皆愣。
沈安阳的母亲，沈家二房夫人段璇顿了几秒，微紧眉心，不悦瞧向沈妙音：“阿音，你怎么如此同你姐姐说话？”
沈妙音侧过眼，一记冷厉如刀的眼神登时落在段璇脸上。
沈家二爷沈正义去得早，传闻他是为了救沈正和才丢了性命。
因而这些年，沈正和对段璇母女尽心尽力，但凡是沈妙音姐妹有的，沈安阳自是一件不差。
不想段璇母女却是对养不熟的野狼！
上一世，不仅沈安阳早早同高万杰暗中苟合，连孩子都有了。
段璇也仗着自己管家之责，暗中倒卖余凝阳的嫁妆。
以至于后来沈正和入狱，余凝阳想要花些银子打点一翻，居然一分也拿不出来。
余凝阳也轻扯沈妙音衣袖，低声叮咛：“阿音，安阳也是关心你。”
“娘亲，”沈妙音收敛心神，打断余凝阳的话，“若是当真关心我，就不会将今日之事宣之于口。”
“既然明知此事闹开了会对女儿清誉不利，沈安阳更该三缄其口，哪里还有站在府门口议论此事的道理？”
“我看她不是关心我，倒像是巴不得上京上下人尽皆知才好呢。”
沈安阳心思被戳破，顿露怒色。
她嘴角抽搐两下，皮笑肉不笑，嘴上依旧不肯收敛：“妹妹误会了。再说，你同六皇子之事便是我不说上京也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我……”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彻底将沈安阳后边的话打了回去。
沈安阳捂着脸，双目圆瞪，满眼诧异：“你……你敢打我？”
沈妙音双手叠于身前，阔步逼近：“上京的传闻不堪入耳，早就该整治。既然如此，那就从咱们自己府中先开始。”
“往后你议论一次，我打你一次。有了你做表率，想必上京那些长舌头也就都能管住，无人再敢多言了。”
她阴郁的视线投注在沈安阳脸上，一字一顿：“沈安阳，你说对吧？”
沈安阳挨打，段璇哪里肯罢休？
她帕子挥动，指向沈妙音，扯着嗓子，委屈怒吼：“嫂嫂，你便是这么教女儿的？大庭广众，竟对长姐无礼。”
沈妙音看也不看，微扬下巴，面色愈发阴沉：“二夫人，我娘只生了我们兄妹三人。往日里是我瞧沈安阳可怜，叫她一声姐姐。”
“二夫人可别乱了尊卑，以为她一个偏房之女也配让我叫一声长姐。”
“你……”段璇气得手捂胸口，帕子一颤一颤，半晌说不出话。
沈安阳低眉顺眼，满面委屈，拉住段璇的手：“娘亲别说了，今日妹妹是在外受了气，想要寻我出出气，咱们母女二人无依无靠认了便是，莫要同妹妹议论。”
她这话可算是触到了余凝阳逆鳞：“安阳，你这话是何意？听着倒像是妙音成日里有事无事就想寻你晦气。你若还不至于丧了良心，仔细想想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妙音给你的？”
“娘亲。”沈妙音挽住余凝阳的胳膊，小手在余凝阳心口上下摩挲，“不必动气。”
她掀起眼皮，余光瞧向沈安阳母女，一道冷色顺势飞出，盯得二人浑身发寒，竟不敢抬首。
沈妙音意有所指地凝视沈安阳，语调更沉：“听说二房这几日收养了一个男孩。”
沈安阳霍然仰起头，眼皮接连抽搐几下，呼吸顿时凝固。
她所有变化，沈妙音尽收眼底，不紧不慢，幽幽道：“想必待到来日那孩子长大了，自然能成二房的依靠。”
“到时候，你们也不用人前人后卖弄眼泪装可怜，博委屈的名声了。”
言毕，沈妙音冷嗤一声，回首瞧向余凝阳时，却又恢复了小女儿的娇憨模样：“娘亲，我饿了。”
余凝阳心中气恼瞬间被对女儿的关心取代，也来不及再同沈安阳母女计较，带着沈妙音等人快步入府。
待到几人走远，段璇才颤巍巍地侧眼瞧向沈安阳：“沈妙音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知道虎儿的真实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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