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呢?”“听不懂。”王强的心理素质似乎挺好。梁严竞笑了。“没关系,听不懂我可以慢慢帮你回忆。”梁严竞是不着急的,等了这么多天他不差这一会儿。一边用余光观察者王强的反应,一边将一些证据往审讯室的桌子上摆。首先,是一小瓶抗凝剂。随后,是一卷监控录像带。王强的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反应。紧接着梁严竞又拿出了一份保单。“一个月前,你的妻子庄娜突然给你买了一份价值700w的人身意外险。你发现了她的企图却没有揭穿她,因为你的公司面临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沪市郊区那项工程,面临上千万的赔偿,如果你死了,不仅你的妻
东壁村不大,虽然人口不少可大多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本地人。人脉短,自然大事就不多,但有些什么脍炙人口的事情不过半日就能传的满村皆知。
这几日流传的最广的,便是跃龙居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
先是住客莫名其妙的跌入水池被鱼分食,又是住客被咬破肚子开膛破肚,紧接着,住在那里的一个姑娘差点被按在水池里溺死。
“幸好啊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不然还不知道我们要担惊受怕多久。”
鱼摊子前,两个推着买菜车,卷着头的妇女正靠着蔬菜摊头聊得正火热。正是赶集的时候,菜市场人来人往的,她们二人声音不小,因而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对面的早饭摊子上,飞舞的苍蝇在发蔫的葱花上窜来窜去。
鱼丸师傅挥汗如雨,叮叮当当当的工具声和腾腾热气将人群中的八卦隐藏进了人间烟火里。
“哟嬢嬢,您还吃鱼干呢,也没个忌讳的!”其中一个女人捏着鼻子从卷头妇女的车篮子里掏出了一块坚硬的鱼干。
“就是啊,鱼怎么平白无故的吃人呢,还不都是人安排的。”走来另一个略年长的妇女道,“杀人的,就是那男人的老婆,那男人对她不好,她就和她的姘头合谋把那男人杀了。哎,谁知那姘头也不是个靠谱的,那女的就一并把那姘头也杀了!”
“哟,那人抓着么?”
“抓,前天晚上就抓到了。”妇女生怕别人听不见,动作上却有小心翼翼的,“听说她还想对一个作证的小姑娘动手,幸好那小姑娘机灵才跑了。”
另外两人闻言点点头,妇女继续道,“我是听说了,那两个男人是沪市某个公司的高管,前段时间承包的一个工地没过安全检查,几条人命呐!你说这算不算恶有恶报,背地里干了太多缺德事儿,结果自己窝里斗把人斗死了!”
“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卷头妇女很是受用,她捏着脖子上的护身符赶紧合上手拜了拜,“哎,不管是人还是鬼,可千万别在作孽喽。”
鱼摊上,小贩在全神贯注的炸鱼丸。
俩妇女聊得上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男人……
穿梭在密集人流里的男人,是不是会招来路人一下两下不满的眼神,毕竟在一个拥挤且被当地人包围的菜市场里,陌生且举止奇怪的男人颇为引人注意。然而众人却像是免疫了似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奇怪。
菜场人声鼎沸,往来熙熙攘攘。
一切如常。
*
另一头的跃龙居一大早就闹了起来,两个男人正不满地冲着自己眼前一排制服警察挥舞着手臂。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搜我们的房间啊?”
“就是,这都多少天了,你们破不了案子不说还把我们拘留在这里,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何启龙和刘鑫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警察要过来搜查房间的消息。
也无怪乎他们情绪激动,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经历的第三次检查了。昨天庄娜被带走调查的消息还没捂热,陈今一遇袭的消息又传了回来,通行的人接二连三出事,仅剩的两个人男人也终于坐不住了。
“何先生,请你配合。这也是为你安全着想。”
“放你们的狗屁配合!你们今天如果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同意的。”
何启龙似乎比刘鑫更加激动一些,面对警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他毫无顾忌的一把打翻在地。“老子把话撂在这!今天你们必须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破不了案那是你们没本事,凭什么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
何启龙的话似乎给了刘鑫据理力争的机会。
他伸出手指对戳着眼前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警察的胸口,“警察了不起?一开始让我们配合等调查,几天过去一点进展不说,现在又要搜我们的房间?怎么,你们就怀疑我们是吧,凭什么我们要被三番四次的怀疑!”
“鑫子,别理他们,咱们回房间,看他们谁敢进来。”
“兄弟,别急嘛。”
何启龙刚打算转身离开,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夹着一只烟。何启龙一眼看出那只烟价值不菲,顺着胳膊看过去,一张满是讨好笑意的脸映入眼帘。
没穿警服,看着倒还顺眼。
何启龙见他上道,故意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夹起烟,梁严竞见状又给刘鑫递过去了一根。
“牌子货,不多见,来一个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两圈烟的功夫,梁严竞终于和何启龙刘鑫坐下说话了。
“老哥,不是我们故意要找你麻烦,实在是为你们好,不得已才这么安排的。”梁严竞一副为难的表情,惹得何启龙和刘鑫一头雾水。
“我说,您也别藏着掖着,现在这个案子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一会说凶手是陈今一,一会又是庄娜,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有个准话啊!”
“想要准话,那就得让我们上去搜搜啊。”
梁严竞的笑饱含深意。
何启龙和刘鑫更迷茫了。
梁严竞的神色意味深长,他挥挥手让那群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往外推了几步,随后压低了声音拉过刘,陈二人围到一旁。
“两位老哥,不瞒你们说,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拖了太久,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眼下嫌疑人被锁定,其实就差一个关键性的证据,这个案子啊,就能了了。”
何启龙一愣。
“是庄娜?”
梁严竞做了个嘘的动作,何启龙急忙捂住嘴。
“那,那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呢?”
梁严竞干咳一声,“上面催着我们早点结案,但是呢,这个证据并不是很充足,而且庄娜的证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还有个同伙就是二位其中之一……”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刘鑫气得险些跳起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庄娜真是——”
“这位小弟莫急,莫急。”梁严笑得仿佛是个老好人,“我个人呢,觉得这必然是胡说八道,但是上面不这么觉得呀!急三火四的要我们过来搜查寻找证据。二位呢,行个方便,让我们手下的孩子行个方便,装模作样的和我们走一趟,基本就能结案了。”
结案?
何启龙和刘鑫对视了一眼。
不一会,何启龙和刘鑫就老老实实按警察的吩咐把自己的行李带了出来上了公安局的车。而警队的人也抓紧时间走进去开始进行“搜查”。
围观的村民们看着警察又在跃龙居里窜来窜去,搜出了一堆东西,带走了几个人,最后跃龙居的封条解开了,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
深夜,跃龙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高,微胖,佝偻着身子,远远看上去,他的头和身体似乎粘连在了一起,像一个扭曲行走的蛋。
这个男人显然非常谨慎。
尽管跃龙居门口没有路灯,可他还是紧密贴着外墙那一侧,让他黑色的外套和身边的灌木融为一体。
“吱——”
篱笆外墙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缝。
男人犹如惊弓之鸟快速的往四下望去,然而左右并没有其他动静。结合白天菜市场阿姨们的讨论,他暂且相信警方已经结案,而跃龙居也已经解封这个解释。
又是一阵冷风呼啸而来,篱笆门松动的那一瞬,周围的灌木丛也随之颤栗,片刻间,门口那鬼祟的人影已经消失。
不一会,他又出现在了跃龙居民宿的后窗口。
此处灯光明亮,可以看得很清楚,他身上是一件略破旧的棉衣,鸭舌帽和口罩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
他极为熟稔的爬上后门口的水管,三两下便爬到了二楼的窗户口,他用力往里一推,窗户便打开了。紧接着他的动作就急切了起来,翻窗进入房内,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急匆匆地冲向床头柜下面的地板。
“咄——咄——”
一下,两下……
他用手里的小刀执拗地敲打着那个地砖,像是想敲开他的缝隙。
然而不知是木板太牢固还是用力不到位,那木板始终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呢!”
慌乱急促中,他的汗顺着帽檐滴落下来。他慌不择起身开始在房间的其他地方四处翻找,然而越翻,他的目光就越发的慌乱。
“啪。”
突然,房间的灯亮了。
他毫无防备,顿时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光线下。
他手里的东西被猛的丢在了地上,眼中的慌乱达到了顶峰。
“兄弟,找什么呢?”
梁严竞椅着门框笑得痞里痞气。
男人在原地呆滞了两秒,不等梁严竞靠近,下一秒他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见状,梁严竞并不慌张。
他举起手指伸进耳朵缝隙里抓了两下痒痒。
一秒后,伴随着成年男子的一声呻吟,江九星兴奋地声音也从楼下传了上来。
“师父!师父抓到了!”
梁严竞欣慰地走到窗边,笑眯眯地从窗户口探出身体。
楼下,江九星带领的一小队人将男子团团围住。微胖的男人似乎摔伤了腿,整个人正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这个人的身形很是陌生,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是至少可以判定,他们这次的计谋成功了一半。
“喂,兄弟,着什么急啊。”梁严竞从二楼对着他喊道,“我就和你大哥招呼,怎么还闹的跳楼了呢?”
男人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听梁严竞扯淡。
他忍痛抬头看向对方,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愤恨。
梁严竞收了笑。
“九星,把他口罩摘了。”
闻言,男人似乎还想躲。
奈何江九星速度极快,伸手一拉,一张让人吃惊的脸竟然重新出现在了人前。
“果然是你啊,王强。”
*
审讯室里,王强一言不发地坐着,他和照片里长得相差无二,淡眉,三角眼,脸上骨骼很大,看上去有些凶。虽然腿伤无碍,可他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像是要把眼前的梁严竞生吞活剥。
梁严竞直接无视了对方的目光洗礼。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道,“说说吧。”
王强哼了一声,“说什么?”
梁严竞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
“您觉得呢?”
“听不懂。”
王强的心理素质似乎挺好。
梁严竞笑了。
“没关系,听不懂我可以慢慢帮你回忆。”
梁严竞是不着急的,等了这么多天他不差这一会儿。
一边用余光观察者王强的反应,一边将一些证据往审讯室的桌子上摆。
首先,是一小瓶抗凝剂。
随后,是一卷监控录像带。
王强的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反应。
紧接着梁严竞又拿出了一份保单。
“一个月前,你的妻子庄娜突然给你买了一份价值700w的人身意外险。你发现了她的企图却没有揭穿她,因为你的公司面临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沪市郊区那项工程,面临上千万的赔偿,如果你死了,不仅你的妻子可以获得一份不菲的赔偿金,同时公司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梁严竞将保单放到桌上,“你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伙同李松策划了假死,一旦事发还能将此事嫁祸给庄娜。没想到事情虽然顺利进行,可你和李松之间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冲突,一气之下你杀了他,并引导警方怀疑陈今一,而你自己的‘死人’身份却成了最好的保护伞。王强,我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强回答的面不改色。
梁严竞眉毛一挑。
“好,那我们继续。”梁严竞推了推桌上那一小瓶抗凝剂,“这是从李松的房间里搜到的,他以患有静脉曲张为由找医院开了大量的抗凝血剂。你定期抽取自己的血液储存,加之东壁村冬天天气气很冷,更加方便了你们进行计划。你们提前准备好一些猪肉浸入你的血液,用衣服包成人形储存在灌木丛中,事发当天你故意顺着庄娜的意思去鱼池旁边徘徊,随后假装失足落水,实际上却是将你们包好的假人推入池中。”
“证据呢?”王强终于忍不住了,“这只是你的猜测,就算我还活着,就能证明这是我策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