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从鼻子发出一声笑,很涩,“为什么?”紧绷的喉咙勾着几分咄咄逼人,“忘不了简予深?”程以棠别开眼,日风从她脸上拂过,吹起她的发丝,模糊了视线。喉咙无端发紧,“跟你无关。”“无关?”简淮动了怒,强硬地拉住她,发狠地问:“都这样了你还说无关?讲点道理行不行?”程以棠很是抗拒地转动手腕,“松手!”给了他一秒,不松,是吧?抬脚对着他的皮鞋直直戳去。简淮吃痛地松开手,“好狠心啊你!”
程以棠由一开始的愤怒到满眼哀色。
她攥紧五指才堪堪将翻涌的情绪压下,眼神锐利又难过,“捉弄人有意思吗?”
全身上下抑制不住地发抖,“是想你们简家唾弃我,还是想所有人笑话我?”
缓缓扬起一个还算坚强的微笑,“简予深,能放过我吗?”
她眼眶已经开始泛红,所有的情绪全刻在眸底,鲜活得迸发,像血样刺着简予深。
他无声地注视着她,沉寂的眼底如打翻的墨砚,漆黑一片。
要他放过?
那谁放过他?
程以棠继而看向另一个,“简淮,我不会再陪你演戏了。”
话到此,似乎没有留下的必要。
脚尖一转,挺直脊背离开。
“糖糖!”
“以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程以棠的神经已经绷到一定程度,甚至有崩坏的迹象。
这会儿,她只恨自己不会遁地术。
简淮追出来了。
另一个没出来是因为姜梨拦错人,两个哥哥都在附近,她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一紧张就用肉体抱住一个。
也庆幸是大哥,不然这么折腾一圈胳膊得废。
“松开!”
这回声音比上次知道以棠姐相亲还冷。
她委屈地吸吸鼻子,“哥,你别吼我嘛,我怕你…怕你跟二哥打架嘛…现在你就一条胳膊,肯定输。”
简予深心生烦躁,重重吐了口气,嗓音极沉,“你就不怕我失去糖糖?”
姜梨突然醍醐灌顶了,“是假的!”
“你刚没听到嫂嫂跟二哥说不想陪他演戏吗?”
以拍了几部狗血剧来分析,“应该是二哥为了报复你。”
有一说一,“谁让你不给二哥好脸色,伯母是不对,但二哥无辜啊,他又阻止不了自己出生。”
“估计是为了出口气,就拿嫂嫂气你。”
分析头头是道,有条有理,简予深差点信了,简淮动没动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但现在,他的注意力被另一则消息给带过去。
所以,不止国内,国外的亲热都是在演戏。
这一瞬,眉间仿佛有什么绽开。
糖糖自始至终都没跟简淮交往过。
姜梨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此时此刻,哥哥竟然在笑……
是被气傻了???
“哥,你没事吧?”
简予深敛眉睨她,“你嘴里的嫂嫂是喊的哪个嫂子?”
姜梨满头问号,无意识拽了拽耳垂,“什么东西?”
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关注点竟在这里!
“大嫂,行了吧!”
心里补了句:要是二嫂,我也拦不住。
“能松手?”
头顶拂过哥哥的声音,与先前相比,这会儿听着没那么生硬了。
她估计这会那两人应该跑远了,追是追不上了。
“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在哪。”
简予深没作声,默认她的行为。
毫无悬念,无人接。
再打一次。
依旧没接。
准确来说,是被强制挂断。
程以棠没什么好脸色瞥了眼此人,这兄弟俩一样的毛病,爱抢人手机。
伸手夺回,“有事?要是道歉就——”
“不是道歉!”简淮抢过她的话,褪去往日的吊儿郎当,从未有的严肃,“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程以棠撩起眼皮。
四目相撞,简淮心口一颤,望着这张娇俏明艳的小脸喉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他不想等了,怕再等下去再也没机会了。
开口说话时声音不经意低了些,“如果我说之前都不是装的,你信吗?”
程以棠没听懂,拧了拧眉,“什么真的假的?”
简淮:“喜欢你真的,想你做女朋友也是真心的,不是这次回国……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上,比你想象的时间还要早。”
程以棠浑然一震,“什么???”
怎么可能…
明明他有那么多女朋友,她只是帮他挡桃花而已。
现在搞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简淮密不透风地望着她,极深tຊ的眼眸像胶住了般。
从表白开始,每一秒来说都是煎熬的。
时间像被刻意拉长,其实很短,不过几秒而已,但对他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越沉默,他越没底。
有些艰难动了动唇,“以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卸去所有的伪装,只剩下赤诚,等待她的判决。
程以棠摇头,轻轻提气,声音却沉沉,“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简淮苦笑,“没开玩笑…你等下。”
掏出手机,边拨通号码边问她,语气有些急切,“还记得小然?”
程以棠有印象,追他追得最凶的一个女孩,就光她,她就陪演了三次。
几声长嘟音,那边接起。
开口就是,“追到你那姑娘了?”
嗓音酿着几分调笑。
简淮下意识想牵住她,却避开了,胳膊就这样僵在半空中,顿了半秒讪讪收回。
“正在告白,想请你做个见证。”
那边没听出异常,吃吃地笑起来,“行,我听着,程美女,可以考虑考虑,简淮喜欢你好久了,之前我都是友情客串~”
程以棠没作声,别开脑袋,盯着某一处,就觉得荒谬。
她以为是演戏,到头来戏中戏。
简淮收了线,拨出第二个,响了两声,她突然开口:“不用打了。”
程以棠转回脑袋,低低淡淡吐出三个字,“然后呢?”
无比清醒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简淮的心因为这句话低到谷底。
他轻吐一口气,无比赤城,“那给个机会追你,好吗?”
程以棠曾想过要好好谈场恋爱,忘掉他,不知怎么,一直提不起兴趣,便给自己找了个工作忙的由头为借口。
但现在,真有这么一个人跟她表白,说喜欢她,不考虑简淮的另一层身份,他确实适合。
可她发现,她不行,她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抱歉。”
嗓音清淡,只是落地干脆,显得决绝。
简淮料到她会拒绝,可亲耳听到时胸腔是抑制不住的紧绷,有种窒息感朝他袭来。
半晌,才从鼻子发出一声笑,很涩,“为什么?”
紧绷的喉咙勾着几分咄咄逼人,“忘不了简予深?”
程以棠别开眼,日风从她脸上拂过,吹起她的发丝,模糊了视线。
喉咙无端发紧,“跟你无关。”
“无关?”简淮动了怒,强硬地拉住她,发狠地问:“都这样了你还说无关?讲点道理行不行?”
程以棠很是抗拒地转动手腕,“松手!”
给了他一秒,不松,是吧?
抬脚对着他的皮鞋直直戳去。
简淮吃痛地松开手,“好狠心啊你!”
程以棠:“我警告过你!”
简淮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安放情绪,此刻,他正被愤怒与不甘围得密不透风,少卿,他突兀一笑,似乎只能用笑来掩盖内心的受伤。
他勾起唇,嗓子像被砂石磨砺,“你也这么对简予深?”
程以棠哑然了。
短暂安静,她清冷地撩起眼皮,放出的话直刺人心,“简淮,我跟你没可能!”
简淮的心脏因为这句话不断下坠,最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疼得他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