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禾?”程总眉眼间跃起一抹诧异,声音不由提高几分,“你别说是关氏集团旗下的天禾???”程以棠就觉得他反应有些大。有什么好惊讶的。懒得问,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程总压下波澜,不动声色回到平常,“辞了吧,来程氏。”带着目的把话锋一转,“你跟简二公子....?”程以棠怎能不知他的心思,被养父明晃晃的算计给刺了下,落了落眼睫,唇畔的弧度噙着讥诮。“没关系。”这天真的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简予深神色倦漠,视线落在她身上时锋芒尽收,漆黑的眸子染上一抹道不清的意味。
唇边轻抬,“怎么?记性这么不好?”
此话带着攻击性,过于不怀好意。
程以棠不知道他所指的什么。
是荒唐的曾经,还是昨天的捉弄。
正要说了什么岔开,旁边的简淮插话进来,“以棠,是不是忘记跟我哥说了?”
程以棠被转移注意力的同时还一头雾水,唇瓣轻蠕,“什么?”
简淮抬指轻碰了下她额头,不仅动作亲昵,语调更是,“傻瓜,下个月订婚忘记了?”
“不是跟你交待了,不管遇到谁都得邀请,我要所有人见证你幸福。”
只起了个开头,程以棠就已经漫了身鸡皮疙瘩,对着他的后背又是狠狠一掐。
简淮毫无反应,反而笑得更灿烂。
其他人眼里,只觉得打情骂俏,尤其是简淮,不管是脸上的笑还是行为,给两人之间镀上一层恩爱缠绵。
程总脸上的笑痕不由加深,“以棠,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程以棠压根就没看养父,此刻,她想宰了简淮的心都有,玩这么大,看他怎么收场!
简夫人干脆直接上手,几乎蛮力将儿子一拽,“你给我过来!”
不由分说把他往角落带去。
围观群众了然,简夫人没瞧上程以棠,即便在之前简淮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豪门圈那点腌臜事儿不用打听也能知晓一二,简董刚结婚没多久就背着正牌偷吃,眼见孩子长大,小三不甘于此,于是,借孩子要名分。
前简夫人出生于名门,又是世家,必然不受这份委屈,果断离婚,后来者上位成功,简淮这私生子的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再看程以棠时不自觉多了些同情。
而这些名媛则是轻蔑,光有相貌有什么用,没个好的家世帮衬,白搭。
落在程以棠身上的目光形形色色,友善的极少。
程以棠倒没觉得多尴尬,本就演戏,况且,从三年前就已经看清,所谓的上流社会,不过都是披着虚伪的面具。
今天能跟你称兄道弟,他日落败,踢你一脚都来不及。
正要转身离开,一道轻盈的白纱从跟前晃过,她无意识跟随,只见这道仙气飘飘停在那男人跟前。
美人眼波流转,说话时不停拨弄下长发,垂首间风情尽显,反观她对面的男人,给人感觉疏冷又倦漠。
不知道是真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有个托着酒盘的侍从经过,就见美人像站不稳似的,猛然扑向那男人,顺理成章地攥住他胳膊。
简予深的神色肉眼可见冷下,扫了眼被她碰触的地方,眉心折痕不由加深。
美女并未察觉到他的神色,注意力全集中他的动作上,只见骨节分明五指灵活地游走在西装纽扣,他的手很漂亮,琉璃灯下,说不出的性感。
不由睨出神。
等回神时,他已经把脱下的西装搭在臂弯里。
简予深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还有事?”
距离不远,程以棠看得真切,她知道,他这个动作意味着不耐烦。
可能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他侧了侧身,就在那双清冷的眸子攫向她时,她先一步转回脑袋,若无其事地走向附近食台,叉了块水果丢在嘴里。
简予深的视线并未挪开,直到瞥见简淮的身影靠近她,凉凉一眼迈腿离开。
简淮捏着高脚杯闲闲打趣,“想不想听简予深喊你声弟妹?”
说话间,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像似在观察她做出如何回应。
这种无聊的话题程以棠不想接,“我回去了。”
“别啊,”简淮轻啧了声,“你走了我怎么办?”
程以棠怒了,唇角绷了绷,“演上瘾了,是吧?”
“生什么气,”简淮脸上始终挂着笑,看着让人觉得吊儿郎当,但吐出的字,轻缓,咬字刻意,透着难以琢磨的情愫,“没演。”
见她tຊ真要走,忙上前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
程以棠拂开他,“不想简夫人用眼神杀死我,最好离我远一点。”
简淮下意识瞟了眼母亲那边,比牛眼瞪得还大。
无所谓地耸耸肩,“第一天认识我?”
那倒是,离经叛道这个词再适合他不过,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却不进简氏,而是在留在国外。
不过,程以棠依旧不想趟这趟浑水,踏出一步又扭头警告,“别跟来!”
简淮:“……”
他让步,把车钥匙强行塞她手里,“开我车走,明天我过去拿。”
程以棠接受了,本来就是被他强行带到这个鬼地方。
路过人群,养父喊住她。
她压着烦躁,露出很淡的一个微笑,“您还有事吗?”
程总把她拉到角落,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要不要来程氏帮忙?”
到时候简淮手上的项目自然朝这边倾斜。
程以棠谢绝,“天禾很好,暂时不打算辞职。”
“天禾?”
程总眉眼间跃起一抹诧异,声音不由提高几分,“你别说是关氏集团旗下的天禾???”
程以棠就觉得他反应有些大。
有什么好惊讶的。
懒得问,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程总压下波澜,不动声色回到平常,“辞了吧,来程氏。”
带着目的把话锋一转,“你跟简二公子....?”
程以棠怎能不知他的心思,被养父明晃晃的算计给刺了下,落了落眼睫,唇畔的弧度噙着讥诮。
“没关系。”
这天真的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红唇勾起冷然又似笑非笑的弧度,“先回了,您忙。”
拖着略疲倦的身子穿过人群,走出厅外。
走到门口时,耳边倏而滚进一道惊呼,“哎呀,谁把衣服丢啦!”
程以棠下意识撇头,就见保洁阿姨手提一件黑色西装,她一边展开,一边在半空中比划,嘴里还嘀咕,“真是可惜,拿回去给儿子穿。”
眸光滞了滞,只一瞬,便收回注意力,径直朝停车处走去。
京北的秋风,沁凉萧瑟。
程以棠双手抱臂,不断摩挲。
眼睫错落间依稀瞧见有个身影倚靠车旁,好巧不巧,正是简淮那辆车。
夜晚模糊,瞧不清对方是谁,只能看到他正闲适地玩着打火机。
空荡的停车场,打火机砂轮发出摩擦声顺着空气钻到她耳里,一下又一下,扰着人心。
正要敛回视线,乍然的蓝色火焰突然在幽暗中亮起,映出他的半张脸,这点亮光足以让她认出,不过,看不清他的神色。
快到跟前,程以棠才注意他只穿了件衬衣,所以,刚刚大厅那件是他丢的?
呵,挺洁癖。
在原地待了三秒,见他没挪开的意思便礼貌地喊了声:“简总。”
一般人都能懂,但这一位是个另类。
不仅没应,还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眸底晦暗不定。
男人不说话时单单站那就觉得压人,此刻,她又在这张俊脸上看到一抹寒凉戾气。
咋?
钱数不对?
还是怎么了?
猜想之际,他出声了,“什么时候跟简淮在一起的?”
清淡的嗓音似乎比今晚的夜风还凌厉萧瑟。
程以棠好像更冷了。
她就挺莫名,跟他有关系?
既然要问,那给个答案就是。
随口一张,“一年前。”
话音刚落,简予深的脸上就起了波动,眉宇间尽是风雨骤来,太阳穴青筋隐隐跳动,须臾间,又恢复淡然。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她,想从这张精致的小脸看出什么破绽。
没有,这双漂亮的眼睛很平静,眼底深处如灰烬般淡漠。
勾了勾唇,不像一个笑,“是吗?”
语气听上去一片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