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予嫣见妺染盯着楼下街上的热闹,挑眉道:“大姐姐,天都比之金陵如何?是不是繁华多了。”妺染点头,道:“各有千秋。”辛予嫣撇了撇嘴,金陵那种老城古都,能有什么千秋。“大姐姐一直窝在金陵自然不习惯天都的繁华,你在这里住久了就再不想回金陵那种地方了。”妺染淡淡笑着:“哦?金陵是哪种地方?”辛予嫣不屑道:“自然是比不上天都了。”妺染道:“你又没去过,怎知金陵如何?”辛予嫣道:“我的确不知道,那乡下地方我也不想去。”
辛予嫣开心的道:“那我们明日巳时出发,大姐姐从没见过这样的盛会吧?明日妹妹带姐姐去见识见识。”
妺染不想再聊下去了,她点头:“行,那明天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剩下辛予嫣和辛清珞。
“二姐姐,那妹妹也回去了。”辛清珞道。
辛予嫣抬着骄矜高傲的下巴,道:“嗯,明日记得穿好一些,这府里都是嫡出,只你一个庶出,带你出去已经是极大的脸面了,别丢了辛家的脸。”
辛清珞自卑的低下头,不敢反驳,顺从道:“是,妹妹明白。”
夜色如墨,弯月如钩,妺染坐在自己的院中,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微微出神。
骤然身上一暖,朱砂为她披上了外衫。
“小姐,夜里凉,早些回屋吧。”
“再坐会儿。”妺染淡声道。
她有些发愁。
一方面是祖母的遗愿,要她跟辛朝义回天都,好好寻一门亲事嫁了,她才能瞑目,可妺染对此并无打算,如果不是为了祖母遗愿,她不会考虑嫁人。
另一方面是师父给她的任务实在没有头绪,师父让她寻一颗明珠,又不说是什么明珠,世间明珠何其之多,她怎么找。
还记得那一日她和师父的对话,妺染想起来就只觉得无语————
暮尘子捋着一把细长花白的胡子,对下首恭敬侍立的妺染道:“这是为师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你若成了,此后就由你来继承我的衣钵。”
妺染抬起双眸,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请师父吩咐。”
暮尘子沉寂了片刻,缓缓的道:“你回天都,把一颗明珠带来。”
妺染点头,十分自信的问:“徒儿领命,请问师父,是什么样的珠子?”
一直闭眼的暮尘子睁开双眼,目光沉沉,有不解,有嫌弃,还有惊讶,直直的看着妺染,一声不吭。
妺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是问问是什么珠子啊,不具体些,她哪里知道?
谁料普普通通的一个问题,暮尘子却生气了,“哼!真是愚不可及!”
说完,老头儿甩着袖子走了。
留下原地发愣的妺染。
就那一句话,暮尘子再没给她任何提示,全靠自己悟。
妺染有些头疼。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还是自己悟性不够,修为不够,师父活了百年,说话定有深意,一定是她领悟不到。
一颗明珠,或许另有所指?
妺染陷入了思绪当中。
她现在只知道这东西在天都,其余都是两眼一抹黑。
想了片刻,她紧了紧衣服,和朱砂回了寝屋。
谁料糯米一直站在屋子里,神色凝重的捧着小香炉。
妺染最了解这两个侍女了,她扫了一眼,在床边坐下,问:“有什么问题?”
糯米道:“小姐,这不是安神香,是摄魂香,只不过分量很轻,每日都闻,人会渐渐变的迟钝,最后要么傻了,要么疯了。”
“哦,谁点的香?”妺染道。
糯米道:“今天进寝屋的除了我和朱砂,还有新来的谷雨和小雪。”
妺染轻笑了一声:“挺有意思,这段日子你们暗中盯着她们,看究竟是谁干的,就当不知道。”
糯米道:“是,奴婢已经换上了安神香,小姐放心睡。”
朱砂接过小香炉看了看,道:“也多亏糯米这狗鼻子了。”
妺染扯了扯嘴角,躺下了。
看来她这个新家,不想容下她呀。
她本想借住一段时间,等找到珠子后就走,回去继承师父衣钵,守着祖母的墓,做个守山人,从此隐世。
不过这个新家既然这么看重她,她再着急走,就不礼貌了。
怎么也得陪她们玩一段日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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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妺染换了身素净衣裳,珍珠发饰耳饰,墨玉发钗,不施粉黛,就这样出门了。
正门口等待的辛清珞见到妺染这样一身走过来,她看看自己同样素净的衣裙,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她没穿错。
“大姐姐。”辛清珞给妺染行礼。
妺染也不扭捏,直接问她:“等很久了?”
辛清珞立刻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没有,妹妹也是刚到。”
妺染点点头,并没在意辛清珞接下来想说什么或者想引导妺染问什么。
因为她压根不关心。
之所以同意和她们出来玩,一来她要熟悉天都,二来她要尽可能和外界接触,说不定对她找珠子有利。
妺染和辛清珞没什么好聊的,两人不尴不尬的等了一刻钟,辛予嫣才带着四个丫鬟,蹁跹而来。
她亦是素色衣裙,只是花纹是淡淡的桃粉色,在阳光下映出美丽的色泽,衬的少女面如桃李,笑意如花。
“让大姐姐久等了,是妹妹的不是。”辛予嫣笑着道。
妺染道:“我等的不久,四妹妹等的最久。”
辛予嫣噗嗤笑了:“大姐姐真会打趣,清珞一向如此的,姐姐不必在意。”
辛清珞窘迫的低下头,一副长期备受欺压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偷偷看妺染。
可惜啊,妺染这个铁心石头肠子的人,辛清珞做任何样子都是白费。
几人各自上了车,带着丫鬟和家丁,往天都最热闹的街道而去。
所谓赏花美食节,就是既有花,还有美食。
是春日里百姓竞相出游的日子。
这时节,杏花,桃花,山茶,春梅都开了,姹紫嫣红一片,街边各类小吃铺子,男男女女穿着好看的春衣,在街上边吃边看。
至于妺染予嫣这样的大户小姐,不宜抛头露面,看够了花海后,自然是找了一家茶楼雅间,倚窗望景,谈天说地。
辛予嫣见妺染盯着楼下街上的热闹,挑眉道:“大姐姐,天都比之金陵如何?是不是繁华多了。”
妺染点头,道:“各有千秋。”
辛予嫣撇了撇嘴,金陵那种老城古都,能有什么千秋。
“大姐姐一直窝在金陵自然不习惯天都的繁华,你在这里住久了就再不想回金陵那种地方了。”
妺染淡淡笑着:“哦?金陵是哪种地方?”
辛予嫣不屑道:“自然是比不上天都了。”
妺染道:“你又没去过,怎知金陵如何?”
辛予嫣道:“我的确不知道,那乡下地方我也不想去。”
妺染若有所思:“哦,乡下地方。”
辛清珞戳了戳辛予嫣:“二姐姐慎言,长公主和翁主也长居金陵城。”
辛予嫣脸色一变:“我何尝是那种意思?什么样的人能听出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地方罢了,某些人就能扯到长公主身上去。”
妺染学着辛清珞的语气,讽刺道:“四妹妹不要说深了,二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没胆子说长公主,只不过是说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罢了,不小心影射到长公主,她不是故意的。”
辛清珞嘴角抽了抽。
辛予嫣柳眉倒竖:“大姐姐你说这话可真没意思!我……”
她话没说完,街上就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欢呼声。
几人顾不上斗嘴,齐齐向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