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嚣张,却大多数时候都吃瘪,然后会又气又恼地趴在桌上,像个争输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时候,其实他无数次想要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气鼓鼓的脸。记忆中的画面再次变得模糊而遥远,蒋辰屿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虞兮,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在中央扶手上睡着了。虞兮枕着手臂,只露出了半张脸,呼吸均匀轻浅,睡颜安恬。像是卸去防备的小动物,无辜且无害。蒋辰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但指尖在触碰到她脸颊之前又停
她看上去嚣张,却大多数时候都吃瘪,然后会又气又恼地趴在桌上,像个争输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时候,其实他无数次想要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气鼓鼓的脸。记忆中的画面再次变得模糊而遥远,蒋辰屿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虞兮,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在中央扶手上睡着了。
虞兮枕着手臂,只露出了半张脸,呼吸均匀轻浅,睡颜安恬。像是卸去防备的小动物,无辜且无害。
蒋辰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但指尖在触碰到她脸颊之前又停了下来。过去五年始终在无数梦境中折磨他的人,如今近在咫尺,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随即缓缓收了回来。
她有自己严格划定的界限,每个人、每件事,都分得清清楚楚。就像在睡梦中才会卸下防备一样,她只有在对她来说真正重要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她可以和重视的人在电话里十分亲密随意地说恶毒话,也会在那之外,对他和一切外人武装出最八面玲珑的笑容。
蒋辰屿不无自嘲地想,过去的他,是虞兮身边黯淡的影子,现在的他,也始终被排除在她重视的人之外。如果不是如今的他,于她而言有了新的利用价值,那么她大概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车在一个高档小区外缓缓停下的时候,虞兮仍在睡,蒋辰屿示意司机不必叫醒她,静静地坐了片刻之后,他起身下了车。
夜色幽深,路旁的枫叶在路灯的光亮下,像一片片耀眼的红色火焰,随着拂过的西风一同燃烧跳动。蒋辰屿点了一支烟,透过升腾的烟雾,静静地看着后车窗。
一支烟还未抽完,车门就被打开了。虞兮下了车,朝他走过来。她挽起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散落了下来,被夜风吹得有些许凌乱,她并没有理会,只是将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裹紧了些。
一直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蒋辰屿目光幽暗,声音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沙哑:“什么时候醒的?”
虞兮对他的目光没有半分回避,反问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不那么重要。”蒋辰屿掐灭烟头,说,“即使你告诉我,你自始至终没有睡着过,我也一点儿都不意外。”
虞兮突然笑了,她把西装脱下来,脸上露出了重逢后唯一的一点儿真诚,说道:“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拆穿,才是成年人的体面。”
蒋辰屿没有笑,他沉默着越过她,朝自己的车走去,任她递过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只淡淡回了一句:“扔了吧。”
目视着那辆车驶离,虞兮握着衣服的手紧了紧,但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把那件西装外套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大门。
后视镜里,在她扔下西装的那一刹那,蒋辰屿就收回了视线。
五年过去,时移世易,无论美梦还是噩梦,他早就该醒了。
变故发生在一周后。
一大早,虞兮在半梦半醒间接到许晓凝的电话,电话里,她大多数时间里还算淡定的小助理语速极快地通知她:“虞总,出事儿了!刚刚泰泽集团宣布他们完成了对丽文公司的收购。”
“什么‘丽文’?”虞兮的眼睛睁开了,可脑子还是一团糨糊,有些含混地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之后,就听见许晓凝重重地叹了口气,于是她混沌的思维终于在仅剩的一丝睡意消失之后,瞬间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