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栀,他们说把这纸鸢放的越高,许愿就越灵。”当花开到一百株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要帮忙时却被他拦在门外。“这花带刺,你不要碰,免得伤到,我来就行。”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竟如刻刀剜心。曹清栀眼眶酸胀,喃喃重复:“拆了……便拆了罢……”不想话音刚落,又见墨画猛然跪下:“二姑娘,奴婢还听闻,摄政王今日去了马场。”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曹清栀的脑海。下一刻,她拔腿便冲了出去。只因马场中,还养着她最心爱的马驹,奔霄!
曹清栀难以相信,毕顾尧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折辱她。
轻雪飘落,冷风通过喉咙穿入心脏,冻得她整个人都发僵发木。
许久后,曹清栀才道:“臣女,领命。”
王府内,乐声震天。
曹清栀站在门前,不由想起五年前。
毕顾尧被封爵位时,曾拉着她手,一字一句的承诺。
“清栀,待你我成亲之日,我会求皇兄赐凤冠霞帔,再予你十里红妆,让整个金陵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不过五年,竟已物是人非,他也另娶他人。
院内隐见人头攒动,如今摄政王府如日中天。
明明是一场荒诞至极的冥婚,而朝中官员竟无一敢阻止毕顾尧。
曹清栀按下翻涌的情绪,缓步朝里走去。
一进门,便看见了站在灵枢旁的毕顾尧。
四下贴满了囍字,衬的他一张冷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既然迟长铮不能亲自到场,那迟家的罪孽便由你来赎。”
看着毕顾尧眼底的嗜血,曹清栀寒意从脚底腾起,瞬间传遍全身。
此次出征紧急,粮草还未行。
若她惹毕顾尧不快,哪怕只缓个三五日,边境将士也足以吃尽苦头。
曹清栀闭了闭眼,挺直的背,一点点弯下去。
“任凭王爷吩咐!”
毕顾尧嗤笑一声:“那便跪在门外为这场大婚高唱绸缪,直至礼毕!”
这话,如雷炸响在曹清栀耳畔,有一瞬间,她眼前恍惚出现两道身影。
少女巧笑嫣然:“毕顾尧,日后成亲时,咱们让喜娘唱绸缪好不好?”
少年眉宇温柔:“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毕顾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怎么,你不愿?”
折辱如同利刃钻心,生生将她撕裂。
可一想到二哥冰冷的铁甲,姐姐家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在军营苦练不缀的弟弟……
曹清栀压下眼角泪意,迎着毕顾尧冰冷的视线,一步步转身走向门外。
通!
膝盖磕在地上,寒意,痛意,从那一处直透心脏,刺的她声音都变了调。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曹清栀唱了一遍又一遍,目光却不自觉定在厅内行礼的毕顾尧身上。
“一拜天地!”
曹清栀心如刀绞,喉间猛地涌上腥甜。
“二拜高堂!”
话落,曹清栀再也无法继续唱下去,一口鲜血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
她面白如纸,喉间疼的仿佛有火在灼。
见此情形,有人惊呼出声:“迟姑娘……”
毕顾尧随意回头,瞳孔一缩。
他下意识想要去扶曹清栀。
可念头刚冒出来,脑海里骤然冒出一股尖锐至极的痛意,像是要将他的头生生劈开。
毕顾尧扶额,再回神时刚刚的念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走到曹清栀面前,眼里一片漠然。
“迟姑娘此举,是对本王的婚礼有意见吗?”
曹清栀哪怕已经疼到难以言喻,却仍旧强撑着向毕顾尧叩首。
“臣女在此,恭贺王爷王妃结百年之好,白首同心,永不分离。”
曹清栀出王府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她脚步虚浮,脸色惨白。
守在马车旁的吴明急步上前搀住她:“二姑娘,是属下无能。”
迟长铮走时,特命他留下保护曹清栀,可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姑娘受苦。
曹清栀摇了摇头:“此事,万不可告诉我大姐。”
吴明遵令。
两人回府后,曹清栀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整整三天三夜,她没踏出过一步。
直到第四日清晨,曹清栀才打开房门。
走出来那瞬,就见跟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墨画脸色憔悴。
曹清栀轻声询问:“怎么脸色这么差?”
墨画目露迟疑,犹豫着开口:“前日摄政王带着人去了栖花苑,下令将其……拆了。”
栖花苑是皇家培育名种之地。
当年,毕顾尧从陛下手中讨了两亩地说要养花,还说只待来日与她成亲时,花团锦簇。
培育成功第一株花时。
毕顾尧高兴的带她去放纸鸢,还在其上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清栀,他们说把这纸鸢放的越高,许愿就越灵。”
当花开到一百株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要帮忙时却被他拦在门外。
“这花带刺,你不要碰,免得伤到,我来就行。”
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竟如刻刀剜心。
曹清栀眼眶酸胀,喃喃重复:“拆了……便拆了罢……”
不想话音刚落,又见墨画猛然跪下:“二姑娘,奴婢还听闻,摄政王今日去了马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曹清栀的脑海。
下一刻,她拔腿便冲了出去。
只因马场中,还养着她最心爱的马驹,奔霄!
那是她和毕顾尧亲自在猎场挑选,亲眼看着长大的!
当时毕顾尧还说:“一匹永远也长不大的马,也就你会要了。”
“不过既然你喜欢,咱们一起养便是,马虽不行,名字得响亮,就叫‘奔霄’。”
曹清栀顶着寒风,策马狂奔。
刚到马场门口,她便听里面传出奔霄痛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