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明察,楚家不会反,求陛下给五岁稚童一个活命的机会。”苏竹卿的声音越来越弱,却比刚刚更有影响力。围观的百姓纷纷挤上前,将侍卫困在中间。“楚家无罪,你们这是在残害忠良。”“楚家男丁在外拼杀,你们却为难忠良的女眷,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求皇上明察。”一波又一波的百姓跪了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侍卫的头领见着苏竹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周围百姓的情绪越发激动,立即派人到宫里回禀。鲜红的血液早已染红苏竹卿的白衣,可她却毫不在意。
苏竹卿挥退下人,合衣躺在楚璟一的身旁,一手轻轻拍着楚璟一的后背。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乖宝宝,外婆请我吃糕糕。”
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唱进楚璟一幼小的心灵里。
半夜的时候,苏竹卿感觉睡在一个火炉旁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伸手一摸,只感觉一旁的楚璟一烫得紧,急忙下床点灯。
苏竹卿转头看向床上睡着的小人。
楚璟一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头上不停往外冒细汗,眉头紧皱,小嘴里呢喃着什么。
“娘亲,娘亲,不要走。”
“娘亲。”
“娘亲,你不要我了。”
苏竹卿听清小家伙嘴里的话后,心跟着抽痛起来。
栖池居很快便通火灯明,秋桑和宛童端来一盆又一盆加了冰的凉水。
苏竹卿拧了一块又一块帕子,楚璟一的烧还是没有退下去。
老夫人听到风声之后也赶来了。
“怎样?”
“祖母,还没退热,这可怎么办?”
苏竹卿一脸着急。
这是三日来,老夫人第一次看到苏竹卿那么急切。
“府中倒是有曾在军中退回来的军医,可是府中没有药啊。”
老夫人一脸心疼,看着床上小脸发红的楚璟一,恨不能自己承受这痛楚。
苏竹卿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买的药。
苏竹卿将包袱翻出来,将药全都摊开在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这是我昨日去药店买的药,有治疗伤寒的,也有治疗外伤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给璟一用。”
“还是你想得周到。”
老夫人眼中闪过欣喜,急忙让一旁的姜嬷嬷将府中的军医请过来。
一刻钟后。
“老夫人,属下看过这些药,小公子毕竟年幼,这些药物太烈,只能减半煎服,只能缓解,并不能彻底退热。”
老夫人一时承受不住,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就稳不住,往前栽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苏竹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夫人。
“祖母,你不能倒下,你是侯府的主心骨。”
苏竹卿眼中沉满水汽,一双眸子更加清亮。
“江阮好狠的心啊,璟一这是因为看着生母的狠绝,所以才这般。”
老泪纵横,老夫人无奈的闭上眼。
“祖母,竹卿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璟一的,侯府不能再少一人了。”
老夫人布满皱纹的双手,缓缓抚上苏竹卿的脸。
“竹卿,眼下我们就如困兽,若是强闯出去,晏舟恐怕就回不来了,这满府的女眷也活不了了。
这都是命,楚家为护佑大周百年,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真让人寒心。”
苏竹卿心下一凛,拧眉沉思。
“祖母,我有办法,你相信我。”
苏竹卿强忍着心里的苦楚,转头看向一旁的军医。
“我偷偷从狗洞爬出去给璟一买药可以吗?”
“哎,恐怕不行,小公子年幼,必须对症下药,老夫以前不曾治过小儿高热,不敢冒然用药。”
苏竹卿眉头微皱,如此便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希望来得及。
“大夫,璟一服下药最多能熬几日?”
军医神情为难,伸出一个手掌。
“至多五日,五日后,若是还反反复复,只怕会烧坏脑子。”
苏竹卿心中盘算。
五日,足够了。
苏竹卿说罢直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府中就暂时劳你操心,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出面,一切都有孙媳。”
老夫人含着热泪将苏竹卿扶起来,她约莫猜到些什么。
“竹卿,此法太过冒险,你受不住的。”
苏竹卿摇头。
“祖母,这次我要把夫君也带回来。”
老夫人看苏竹卿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没有用,是她这把老骨头没有用。
天擦亮的时候,苏竹卿再次从狗洞爬了出去。
苏竹卿跑得远了些之后,一路跑一路将包袱里的纸张都撒了出来。
“奸人陷害,楚家不会通敌叛国,皇上圣明,饶侯府上下一条命,莫要寒了十万将士的心。”
苏竹卿唯恐做得不够,唯恐自己的速度还不够。
“楚家不会通敌叛国,楚家家训,誓死护佑大周的百姓。”
“楚家是冤枉的,皇上圣明。”
街道两边,很快就围满了百姓。
识字的百姓将纸张拾起,看者无一不落泪。
“玉门关战败,并非我楚家之过,楚家儿郎和楚家军为了抵御敌军,厮杀到最后一刻,尸首都找不到,求陛下明鉴。”
“侯府上下满门忠烈,不敢有二心,求陛下明鉴,给侯府一条生路。”
苏竹卿的声音已然沙哑,可她依旧拼着全力嘶吼出每一个字。
在场的百姓无一不动容,一个一个都红了眼眶。
他们都是被楚家军庇佑的百姓。
是楚家和楚家军,他们才有如今的平稳生活。
楚家怎么可能谋反,绝对不会。
“请陛下圣明,给楚家一条活路,我丈夫生生死未卜,大哥唯一的儿子病入膏肓,求陛下开恩啊。”
苏竹卿每说一个字,声音便沙哑一分。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官兵,苏竹卿没有丝毫畏惧,依旧大喊。
“楚家没有通敌叛国,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换五岁侄儿一命,求陛下成全。”
说罢,苏竹卿瞄准角度,朝为首的侍卫撞了过去,当即头破血流。
侍卫立即将刀架在苏竹卿的脖子上。
口中鲜血一直顺着苏竹卿的嘴角溢出。
“楚家是冤枉的,求陛下放过五岁稚童。”
苏竹卿的话混着血泪,字字沁血,扎进百姓的心头。
侍卫们强硬的将苏竹卿拉了起来,在场的百姓纷纷怒目圆睁,恨不能剜了侍卫们的肉。
“楚家满门忠烈,我公公和大哥尸骨无存,十万楚家军葬身玉门关,若陛下真的认为楚家有罪,那就下旨将楚家全都斩杀了。”
苏竹卿说完,猛的吐了一口鲜血,随后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
侍卫眼见苏竹卿越说越过分,直接掏出长剑对准苏竹卿的胸口。
“休要胡说,否则要了你的命。”
苏竹卿半点不退缩,以肉体迎上那利刃,锋利的剑锋刺入她的胸口,鲜血直流。
“求陛下明察,楚家不会反,求陛下给五岁稚童一个活命的机会。”
苏竹卿的声音越来越弱,却比刚刚更有影响力。
围观的百姓纷纷挤上前,将侍卫困在中间。
“楚家无罪,你们这是在残害忠良。”
“楚家男丁在外拼杀,你们却为难忠良的女眷,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求皇上明察。”
一波又一波的百姓跪了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
侍卫的头领见着苏竹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周围百姓的情绪越发激动,立即派人到宫里回禀。
鲜红的血液早已染红苏竹卿的白衣,可她却毫不在意。
天灰蒙蒙的,该下雨了,下雨就能冲刷掉用鲜血堆起来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