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姜梨沉默,出言问,“虽然我不能让你杀他,但或许我可以帮你!”姜梨眸色一亮,这是什么说法?“当年他骗了药王谷的大小姐秦蓁跻身武林各派之间,后又做局指认秦清淮的父亲秦韬是杀老盟主的凶手。你们谷主想必要在报仇的同时,恢复药王谷和他父亲的声誉吧!”“不瞒前辈,正是!”陈忧淡淡道,“我可以帮你们药王谷树立威望,揭露段青林的真面目,日后你们杀他也容易,说不定又能下一个江湖追杀令。”这世上没有突如其来的好心,哪怕是在街上打赏一个要饭花子,也是因为看在他可怜的份上。
迷雾之中很难辨别方位,绕到他背后,就算找不到丘辰和单林生,应该也能跑回青云台,至少那是条保靠的退路。
她这样想着,脚下慢慢挪步子转换着方向,语气轻快道,“阁下的意思是想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不过阁下的毒制得确实不错!”
“是不错!可不是也被你解了吗?亏你能想出这般刁钻的解毒药方。”
姜梨啧舌,这人还真不谦虚!不过这话到底是在夸谁?
她也没不好意思,就当他这话是在夸自己,本来她对自己研制的解药方子还有些不自信,经他这么一肯定,心里倒有了着落。
“阁下用毒这么厉害,放眼江湖也是个人物,干嘛要屈居段青林之下?”
对面的人好像看破了她的盘,算脚步也在暗暗的随着她挪动,嘴上不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帮他了?一个首鼠两端的小辈,也配指派我替他做事。”
山间的空气中有些湿热,气流仿佛禁锢了一般,让人觉得呼吸不畅,再加上姜梨有些紧张,背脊上出了许多汗,此刻身上的里衣正黏腻的贴着她的肌肤。
“小辈?”姜梨顿了顿,如果他真的是陈忧的话,段青林在他面前确实是小辈,“那前辈这些时日在青云台上的所作所为,晚辈倒是看不懂了!若是没有他的帮忙,你又如何能潜伏在青云台?”
“是一伙但非同道!”
他这话说的坦然,姜梨脚边突然踢到一块大石头,这人有趣勾起了她的好奇,索性坐下与他聊一会儿,“前辈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
对面的人见她从容不迫的坐下与他闲聊,也来了兴致,“我觉得你们药王谷应该感谢我才是!”
“为何?”
“此前段青林想让我用毒杀人,嫁祸到你们谷主身上,我没应。”
“为何不应?”
对面的人负手而立,并未立即答话,似乎有些嫌弃,“你这小姑娘在问话之前就不能先用用脑子吗?”
姜梨顺手揪了一根地上的草,拿在手里扯着玩,出言反驳,“你们之间的事我哪知道啊!不过让我猜的话,用毒指向太明显,药王谷不一定会入套,反倒是前辈自己的身份容易暴露。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那你也可以感谢我没杀你啊!”
姜梨被他这话说得一时语塞,“是啊!你本有机会的,为何不杀?”
“我只是想看看你面巾下的那张脸,结果发现你武功不错,迷药制的也好!”
姜梨闻言,干笑了两声,世间大才行事果然怪诞!
陈忧道,“你们其实早猜到我的身份了,那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姜梨笑了笑,“早该如此!”她突然话锋一转,卖起了乖,“前辈大我好几个辈分呢!是不是应该让让小辈。”
陈忧也寻了块石头坐下,在这迷雾里,他的视线却是很好。
“武林各派兴盛衰败于我并无要紧,我来这青云台,说是来帮段青林,其实不过是受我恩人所托罢了!当年我被江湖追杀,得恩人所救、将我藏了起来,他知我志向,这些年助我颇多。所以他将此事托于我时,我并未反对!”
姜梨揣着手,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明白他方才所说的‘一伙但非同道’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跟段青林是合作关系!你在青云台上杀什么人、怎么杀,都是你自己说了算!段青林只是负责召集大家、平日里将你藏匿起来。那这么说,无相心经没丢!”
陈忧笑道,“你这姑娘倒是有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无相心经。不过这东西在段青林手里,跟丢了又有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姜梨呆讷的点头,“我们药王谷跟段青林有仇,与江湖各派也没什么情谊好讲!既然前辈跟段青林没什么关系,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把这血债,找段青林讨还。”
陈忧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跟你们药王谷之间的仇,你想杀他,我没有理由拦着,但是我那恩人正需要他,我若是帮了你,回去我没法交代。”
他见姜梨沉默,出言问,“虽然我不能让你杀他,但或许我可以帮你!”
姜梨眸色一亮,这是什么说法?
“当年他骗了药王谷的大小姐秦蓁跻身武林各派之间,后又做局指认秦清淮的父亲秦韬是杀老盟主的凶手。你们谷主想必要在报仇的同时,恢复药王谷和他父亲的声誉吧!”
“不瞒前辈,正是!”
陈忧淡淡道,“我可以帮你们药王谷树立威望,揭露段青林的真面目,日后你们杀他也容易,说不定又能下一个江湖追杀令。”
这世上没有突如其来的好心,哪怕是在街上打赏一个要饭花子,也是因为看在他可怜的份上。
姜梨莫名的有些紧张,这个陈忧是个毒痴,不知道他看中了她哪一点,要以此为交换,“不知前辈的条件是什么?”
“简单!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拖几日再给剑宗解毒!”
“拖几日!”姜梨思索了片刻,道出结果,“如今他尚有一口气吊着,是因为我们谷主用金针封穴,每日帮他排毒,如果再拖上几日,就会武功尽丧,跟常人无异。”
陈忧理了理衣袍,坐直了腰板,语重心长道,“孩子,其实折磨人这种事也分境界高低,肉体上的折磨看着残忍,我觉得还不够,让他自己丧失意志才是最磨人的!剑宗曾站在云巅,受天下武林剑客敬仰,他失去一切跌入淤泥里,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说不定剑仙派日后还会成为你们除掉段青林的帮手呢!”
姜梨试探的问,“前辈跟武林各派有仇?”
“算是吧!人这辈子总该有点真性情在!”
他说话的语气还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姜梨忍不住低声笑他,活人试药有悖伦常,被江湖所不容,居然还能把‘真性情’这三个字说出口。
陈忧不高兴的厉声问,“你笑什么?”
姜梨轻咳着掩饰尴尬,畏缩道,“只是对前辈的过往略有耳闻……”
她没有把话说全,但陈忧已知个大概,想必江湖传言也不会往好了说他,厌烦道,“在江湖人口中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们怎么想我不管,但有些人我依旧把他们当故人,只可惜故人已逝!你们这些黄口小儿,人生尚未开始,好意思妄思他人!”
姜梨忙摆手,“不敢不敢!剑宗与我药王谷说到底也是有仇,留他一命已算大恩,我救他不过是因为对前辈这毒感兴趣罢了!这个我可以答应前辈,不知前辈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眼前这姑娘果断不迂腐,有着不符合她年纪的行事风格,陈忧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欣赏。
“第二就是,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姜梨有些迟疑,陈忧和巫医的关系她尚且不知,如果有仇,她岂不是小命难保,不过转念一想,从他方才的谈吐间不难看出此人也算有些心肠,并不像传言那般冷血可怖。
“我可以告诉前辈,但前辈可得守信重诺,而且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尤其不可以告诉段青林是吗?”
姜梨点头说是。
陈忧起身道,“那你不用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姜梨诧异的起身,刚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她茫然地四顾,除了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她拎起地上的药篓,背在身上,长舒了口气,心道,他真知道吗?不会将她错当成了别人吧!下回见面的好好问问!
空气似乎开始流动,因为姜梨闻到一股肉香味,她摸索着循着香味的方向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只见前方出现两个晃动的人影,其中一个黑影看起来怪怪的,好像长了两个头。
“放心吧!就她那身手吃不到亏的!若是遇到危险,她叫嚷一声我们都能听到,离得又不远!”单林生说完突然喊道,“臭丫头!听见了就应一声!”
“这呢!”姜梨听他这话虽然不太想回答,但又怕他身旁的丘辰着急,所以才出声。
单林生和丘辰站定回头,看见姜梨是从他们身后而来。
丘辰质疑的问,“是我们把方向弄错了吗?”
单林生挠了挠头,“没有啊!这边不是北面吗?”
“眼下雾太大了,我看阳光已经透过来,估计一会就该散了。我们别乱走,原地歇一会吧!”姜梨边说这边走上前,看见单林生肩上扛着一只烤好的肥美山鸡,难怪在后面不仅能闻到香味,还以为他长了两个头。
单林生从上面扯下来个鸡腿递给她,“来先吃个鸡腿,不然一会就凉了。”
丘辰看着单林生手上又朝他递过来的鸡腿,摇了摇头道,“这浓雾太危险了,咱们不能久留。”
“没事!那个陈忧不会来了!”姜梨啃着鸡腿,那叫一个解馋,指了指烤鸡让丘辰也放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