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比常乐漓大十岁,温柔又安静,像朋友,像姐姐,有时还像母亲。邻居做了七八年,几乎没有见过彼此的家人,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们俩,没有人惦念。也不是,梁言有个弟弟叫梁桥,偶尔会来看她,有时住上一天,有时两天。偶尔遇上,常乐漓会和梁桥打招呼,那两天就不过去打扰他们家人团聚。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里,各种年节不管中式的还是西式的,都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过。梁言从来不回家,常乐漓偶尔回家,回家住上几日又回去那栋大大的房子里面,去隔壁看梁言,和她一起吃饭,说话。
常乐漓这才发现她之前全都想错了。
虎毒不食子是真的,但是封靖骁不是虎,人都不是,就是块没有感情的破石头。
她说我知道了,忽然有些泄气,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原先想的那些方法是否还有用。
她想告诉自己:我可以,再试试。
可是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一时间,懊丧,无力,又委屈,却不知道在替谁觉得委屈。
脑子里混乱闪过不同的可能性,她可以对着封靖骁如何如何,她可以笑也可以哭,或者撒娇耍赖或者痴缠蛮横,再或者继续勾引,她无所谓的,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有用,可是心里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头晕,眼花,恶心得想吐。
不断有画面交织闪现在眼前。
刚到异国他乡时,没有亲人和朋友,每天都是一个人。
那时还小,十四五岁,想家,也不想。
就是那时认识了梁言,是她的邻居,和她一样也是一个人,住在一栋大大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
走路,看书,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说话也是,回声都没有第二道。
梁言比常乐漓大十岁,温柔又安静,像朋友,像姐姐,有时还像母亲。
邻居做了七八年,几乎没有见过彼此的家人,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们俩,没有人惦念。
也不是,梁言有个弟弟叫梁桥,偶尔会来看她,有时住上一天,有时两天。
偶尔遇上,常乐漓会和梁桥打招呼,那两天就不过去打扰
他们家人团聚。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里,各种年节不管中式的还是西式的,都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过。
梁言从来不回家,常乐漓偶尔回家,回家住上几日又回去那栋大大的房子里面,去隔壁看梁言,和她一起吃饭,说话。
后来梁言怀孕了。
再后来梁言哭了。
那时的梁言总会哭,身体很不好,可能根本就撑不到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常乐漓总问梁言:“孩子的爸爸呢?他怎么不来?”
梁言不肯说。
那么温柔的女人,总是副笑着的和气模样对谁都好,这个时候咬牙坚持,一个字都不肯说。
终于常乐漓不再追问,有一天听见个名字——封靖骁。
总是哭着的人忽然笑了,看向她时的那双眼睛像是越过面前所有,也越过时间,回到很多很多年前,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像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子。
封靖骁在梁言的叙述中是最美好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人,是她幼时邻居。
常乐漓感叹,原来是青梅竹马,真好。
后来突然想起,她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叫封靖骁,说认识并不准确,一面之缘而已,只是这一面于她,并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霸道,强势,年纪很大了还特别不禁逗,无趣得很。
常乐漓觉得,她和梁言认识的封靖骁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几经确认,就是同一个人。
多巧啊,她们俩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相识于异国,竟然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还是这样的渊源。
此时,那人就在门外,和她离得这么近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可是梁言没了,遥远到隔了人间。
梁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念着她的孩子,来不及见面的孩子。
可封靖骁呢?
他压根就不关心,他什么都不关心。
常乐漓瞬间觉得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
梁言不值得,她也不值得,就连石墨都不值得。
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要他。
最爱他的人,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