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让我这么跟警察说的。”付恩知脸色一滞,“你找的他?”程夏擦干眼泪,把她跟安东打电话求助的过程跟付恩知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安东这个人,确实如你所说,为人谨慎,心思细腻,看似冷漠无情却深藏着良善。”付恩知转过头去,沉默了会,说:“我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程夏瞪大眼道:“你干嘛?都11点了,这个点,人家没准都睡了。”付恩知已经掏出手机来,“试试吧。”程夏看着她还裸着背,胸前一道道的血迹还没处理完,她骂了一声:“你魔怔了?”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我在去津城的路上了,我刚接到警局的电话,才上高速,你等我......"
她边说边哭,眼泪根本止不住。
付恩知此刻坐在去火车站的出租车后座上,强忍住声音里的哽咽,低声道:“别担心,我没事,警察来得很及时,我现在去坐高铁,我很快就到,你开车还不熟练,别开夜路,快回去。”
程夏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叫你离他远点,叫你别招惹他,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非要以身试险,你是不是傻啊......”
付恩知挂了电话,但那一股又一股酸涩却止不住地往上钻,把喉咙堵得死死的,她想透口气,唇瓣刚动了动,眼泪似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年纪大了些,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付恩知一眼,热心地问:“姑娘,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付恩知身上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了,从外表看,看不出任何异常。
付恩知擦了眼泪,淡淡地回:“谢谢,没事了,已经都解决了。”
司机沉了沉,又道:“我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闺女,一个人在外地上班,唉,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容易啊。”
付恩知刚止住的眼泪,“刷”地又落了下来。
她把头别到窗外,不知道此时此刻,远在天上的父亲,是否在为她忧心难过
......
两个多小时后,付恩知一个人回到了学校,她还是不敢回家,她怕她母亲会承受不住,会崩溃。
在宿舍里,程夏看着她把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脱了,那些皮鞭抽打出来的血痕瞬间在眼前暴露无遗。
程夏看着她身上那皮开肉绽的伤口,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宗浩文那个死变态是如何挥舞着皮鞭一遍一遍,无数次,狠狠地抽打在她身上。
程夏要被那个画面折磨疯了,她双眼腥红,盯着那一道道的血口,全身僵硬,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付恩知看到她沉默着转过身,去衣柜里翻找医药箱,看到她一下一下不停抽动的脊背,淡声道:“还好只受了点皮外伤,比预想的要强,外伤好得快。”
程夏没吱声,半晌才低着头转过身来,又沉默着替她处理伤口。
付恩知乖乖坐在那里,牙齿咬得发涩。
程夏抽噎着骂:“疼不会喊出来?”
付恩知咬着牙道:“喊出来更疼。你跟你的病人不都是这么说的?”
程夏边流泪边骂了句:“天生的倔种。”
付恩知是真疼,但是劫后余生,跟在船上最绝望的那一刻比起来,这时候的疼根本不叫疼。
她想到什么,转头问:“你怎么报的警?你怎么知道船上有违禁药物?”
“安东让我这么跟警察说的。”
付恩知脸色一滞,“你找的他?”
程夏擦干眼泪,把她跟安东打电话求助的过程跟付恩知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安东这个人,确实如你所说,为人谨慎,心思细腻,看似冷漠无情却深藏着良善。”
付恩知转过头去,沉默了会,说:“我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程夏瞪大眼道:“你干嘛?都11点了,这个点,人家没准都睡了。”
付恩知已经掏出手机来,“试试吧。”
程夏看着她还裸着背,胸前一道道的血迹还没处理完,她骂了一声:“你魔怔了?”
付恩知觉得这是个跟安东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他虽然只是提醒了一句,但就是靠着这一句提醒,警察及时赶到并查封了整艘游艇,查到大量违禁药品,才把宗浩文一帮人控制了起来,她才得救。
假若程夏只是单纯以保护她的名义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也会被宗浩文和他那一堆帮凶劝退。
而且安东是冒着得罪宗浩文的风险在帮她,她就算不考虑其他的,这个恩她也记下了。
她把电话刚拨出去,没想到立刻就接通了。
“安助理,打扰了,你睡了吗?”
她的声音通过免提放了出来。
安东看了一眼身边坐立不安了一晚上的男人,稳稳地回道:“还没有,顾医生有事?”
付恩知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没其他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感谢,今晚的事,多亏你的提醒。”
安东又瞧了霍饶一眼,见他靠在椅背上,面色依旧疏冷却松弛了许多,但看上去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又硬着头皮回道:“举手之劳,人没事就好。”
说完,他又替对面的男人问了一嘴:“你现在回到学校了?听你声音,应该还好,警察赶过去的时候,不晚吧?”
付恩知没想到安东会关心这么多,毕竟之前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寡言少语,对她爱答不理的。
她马上回复他:“警察到得很及时,我没什么事,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提醒程夏该如何报警,我不会轻易得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安东如临大敌,他看了霍饶一眼,马上拒绝道:“顾医生,不用客气,你现在在宗家做事,你的安全也是我保障的一部分,是我的分内工作。”
说完,他感觉额头的汗都要流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对面那个人的视线沉沉地压在他头顶上。
他希望付恩知不要再说了,赶紧把电话挂了,可是偏偏他又听见她说:“你喜欢吃什么?随便请你吃饭不够诚意,这样吧,我找机会亲自下厨给你做。”
安东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霍饶,紧张忐忑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无辜。
他是真不想替这位爷抢功,可人家做好事非不留名,硬生生把高帽子往他头上戴。
付恩知已经把这笔“账”记到他头上了,还要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他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对面这位爷,此刻对他有多看不顺眼。
对他来说,这不像天上掉馅饼,更像砸了口大锅,自己成了个冤大头,左右为难。
他强忍着干脆把实情告诉她的冲动,赶紧结束了眼前的对话,“顾医生,我什么都不喜欢吃,也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不必麻烦,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再见。”
说完,他慌不迭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