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喜真闻言笑了起来。刘玉奴也笑了,片刻后低声道:“我家太穷了,我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家里都巴着我混出头携带弟弟呢!我之所以不肯进宫,就是因为宫里太难熬出头……”蜀葵没想到看着活泼娇纵一天到晚笑得甜滋滋的刘玉奴居然有这样的心事,她不由想起远在家乡的父亲。刚发现被孙二娘给卖了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象她报复孙二娘的场景。蜀葵原本可以在父亲膝下开心长大,嫁给一直疼爱自己的傅家哥哥,认真经营自己的生活,平平稳稳地过完一生——可是,这一切却被孙二娘给打破了,她被迫走上了一条陌生不可测的人生之路。
封喜真看了看东厢房,然后眼睛看向刘玉奴。
刘玉奴眼波流转瞟了蜀葵一眼,笑盈盈抢在蜀葵开口前道:“既如此,那我和喜真就住东厢房吧,我们正好一人一间屋子!”
蜀葵见她们选了东厢房,便含笑道:“那我住西厢房好了!”这样也好,她暂时一个人住一明两暗三间房,倒也宽敞清静。
粗使婆子也不多说,直接引着刘玉奴和封喜真住进了东厢房,这才过来西厢房安顿葵蜀葵。
见蜀葵已经把行李都打开了,粗使婆子简单交代了洗衣服、领饭和领热水的地方,然后便预备离开。
蜀葵见状,忙拉住了婆子的手,微笑道:“妈妈,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怪难受的,想先洗个澡,不知道——”
那婆子笑了笑,垂下眼帘,一双眼睛在蜀葵雪白的腕上溜了溜,吞吞吐吐道:“老婆子还有别的差事……”
蜀葵会意,微笑着捋下腕上的白银虾须镯子,轻轻塞到了婆子手中:“麻烦妈妈了!”
婆子接过镯子塞进了袖袋里,笑着道:“姑娘且等着吧,片刻后老婆子就把热水给送过来!”
蜀葵忙微笑道谢:“谢谢妈妈!”
婆子离开之后,蜀葵便开始忙着整理行李。
童妈妈千里迢迢把她们送来,应该会安排时间和平王府的管事妈妈做交接的。
她一边收拾行李铺设床铺,一边安心等待着。
西厢房也是一明两暗的结构,屋子里空旷干净,该有的家具全都有,床铺上甚至铺设着崭新的深蓝茧绸寝具,床后还摆着一个新箍的浴桶。
虽然在太尉府的别院呆了三年,蜀葵却也没有多少行李,不过是几包四季衣服外加按例发的几样首饰而已,很快便收拾整理好了。
没过多久,婆子果真与另一个婆子一起抬了热水过来,不但往蜀葵的西厢房送了三桶,而且往刘玉奴封喜真住的东厢房也送了几桶。
看着婆子附赠的皂角胰子,蜀葵不由笑了,心道:这婆子想得还挺周到的嘛!
蜀葵有些好奇院子三间正房里住的是谁,想了想却没有问婆子——反正刘玉奴一定会打听出来的!
洗罢澡,蜀葵用木盆装了换下的内外衣物,正要去后院的井边去洗,便听到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蜀葵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是刘玉奴过来了,便出门含笑迎接。
刘玉奴笑嘻嘻打量着白蜀葵,见白蜀葵明显是刚洗过澡的模样,微湿的乌黑秀发全梳了上去,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雪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宝光流转,身上穿着简单的素衣蓝缎裙,既美丽又清爽。
她笑盈盈走了进来:“蜀葵,我和喜真要去后院洗衣服,你去吗?”
蜀葵笑着答应了一声,用木盆盛了换下来的衣物,与刘玉奴和封喜真一起去后院洗衣去了。
洗衣服的时候,蜀葵直接问刘玉奴:“玉奴,你知不知道那三间正房住的是谁?”
刘玉奴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听说是皇太子殿下赏给咱们王爷的两个美人儿,一个叫瑞霞,一个叫锦霞,如今跟着王府内院的管家叶妈妈去城外御霞寺给王爷祈福去了!”
蜀葵搓洗着浸在皂角水中的衣物,没有说话。
刘玉奴一边把衣服浸入清水中漂洗,一边叹息道:“听给咱们安排屋子的严婆子说,王爷一直在边境的金汤城督造军屯,已经大半年没回王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蜀葵还没说话,封喜真柔声道:“玉奴,别管这些了,咱们且安安生生呆在这里好了!”
刘玉奴嗤的一声笑了:“得了吧,别告诉我你们俩不知道太尉府千里迢迢送咱们来甘州是为了什么!英雄莫问出处,只要把王爷侍候好了,咱们即使做不了王妃,可是侧妃夫人总能做的吧?”
蜀葵原本默然,可是听到刘玉奴说什么“英雄莫问出处”,不由笑了,道:“我说,玉奴你是什么英雄啊?”
封喜真闻言笑了起来。
刘玉奴也笑了,片刻后低声道:“我家太穷了,我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家里都巴着我混出头携带弟弟呢!我之所以不肯进宫,就是因为宫里太难熬出头……”
蜀葵没想到看着活泼娇纵一天到晚笑得甜滋滋的刘玉奴居然有这样的心事,她不由想起远在家乡的父亲。
刚发现被孙二娘给卖了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象她报复孙二娘的场景。
蜀葵原本可以在父亲膝下开心长大,嫁给一直疼爱自己的傅家哥哥,认真经营自己的生活,平平稳稳地过完一生——可是,这一切却被孙二娘给打破了,她被迫走上了一条陌生不可测的人生之路。
蜀葵恨后娘孙二娘,三年过去了,那些怨恨如今依旧还在,从不曾褪色。
刘玉奴见蜀葵半日无声,默默搓洗着衣物,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蜀葵,别的人不管怎么样,咱们三个可都是太尉府送过来的,我们可要一心!”
蜀葵饶是满腹心事,闻言不由也笑了,老老实实道:“玉奴,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你别在我这里耍你的小心机就行了!”
封喜真在一旁听了,瞟了刘玉奴一眼。
刘玉奴掩口而笑。
她家里穷,娘亲死得早,下面又一串弟弟妹妹,作为长姐她不多长点心不行。再说了,她这人是天生就爱算计爱掐尖爱占个便宜。
别人被她算计过疏远她也就罢了,偏偏白蜀葵把话说到面上了,却又令她讨厌不起来。
刘玉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反正咱们互惠互利结为同盟呗,总比咱们互相拆台的强!”
白蜀葵自然是答应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提防着刘玉奴和封喜真。
到了晚上,见童妈妈那边还没有叫她们过去,蜀葵便和刘玉奴封喜真一起去大厨房取了饭。
用罢晚饭,蜀葵也不去打扰童妈妈,自己呆在房里习字。
她知道刘玉奴和封喜真悄悄去奉承童妈妈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去。
这一路奔波,童妈妈是上了年纪的人,一定累坏了,怕是得好好歇一歇;再说了,童妈妈性格冷清不爱热闹,去讨好巴结她,还不如把自己分内事做好呢!
第二日一早,蜀葵洗漱梳洗罢,正要去给童妈妈请安,住在东厢房的封喜真摇摇摆摆走了过来,道:“蜀葵,童妈妈不在房里,似乎已经离开王府了!”
蜀葵闻言一愣:“童妈妈为何走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