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儿孟贵嫔会来此,想来她一早便知道孟茹有孕了。曾经卑微得险些没了命的孟茹一朝崛起,便跟皇帝要了沈煜去她那里值夜。我心里打鼓,不知旁的孕妇是不是也多疑,反正我是这样。若孟茹怀的不是沈煜的孩子,他为何乖乖去了明月宫?当然,他不在,我做事方便了许多。让沈辉出宫给我买了身夜行衣。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我戴上慢性毒药手串,换上夜行衣,施展轻功溜去了御膳房。身后有人跟着,我躲在暗处瞧了眼,见是小四便没有理会。
本不想见她,只是,小腹已然高高隆起,我不想树敌太多。
董嬷嬷说让我再忍四个月,便是早产,孩子也能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我实在太闲了。
暗卫们毕竟是男人,沈煜不许我与他们走得太近。
诗词歌赋他们都是把我当主子。
便是聊起来宫里的八卦,也是偏向着我说话。
我让小歌将人请进来。
现下虽未下雪,房中也早已点燃了上好的银丝炭。
孟贵嫔进门便坐到炭火盆前,完全不顾形象,烤着手。
“妹妹怎的连个汤婆子都没有?”
孟贵嫔尴尬道,“本主的汤婆子漏水不能用了,内务府还没送新的过去。”
我喊小词去取两个新的过来。
我这里物件儿,内务府都因沈煜打过招呼,按着贵妃宫里的品级派发的。
孟贵嫔抱着两个刚灌了热水的全新汤婆子,眼眶竟然红了。
我虽是个心善的,却是个不信眼泪的。
我自己经常在沈煜面前演戏,惯用这一套,便是谁当我面儿真的落泪,也要细细思量一番才能判断。
“姐姐,孟茹那贱人夜夜承宠,你可知为何林卿卿不曾上门捣乱?”
孟贵嫔一语击中我的心门,我仿若不在意,抬手给她倒了盏热茶,“妹妹喝点茶水,暖身子。”
“小词,去把麻辣卤鸭脖拿来。”
孟贵嫔瞪着那双凤眼,诧异道,“不是都说你喜食酸吗?怎的成了喜食辣?”
我蹙眉,问,“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胡说八道,酸不拉几的东西有什么可吃的。”
我嫌弃道,“御膳房送来的酸果脯,都被本宫分给宫人们吃了,还是甜辣的吃着更合胃口。”
孟贵嫔没有说话,抬手在我小腹上摸了两下,“妹妹沾点喜气。”
“去年我也曾怀过一胎,都六个月了,被杨贵妃一鞭子抽没了。”
“她为何抽你鞭子?”我震惊道,“陛下没有惩治她吗?”
孟贵嫔遗憾道,“国公府与平西王府本就没多少交集。”
说着,她看了眼小词,又看了眼门口。
我道,“小词,去门口守着。”
小词出门,关好房门。
有暗卫站到了窗前,很快便又消失。
这是不放心孟贵嫔与我独处,怕她对我做什么。
别看我有了五个月身孕,打孟贵嫔这样的,十个不成问题。
“姐姐,咱们宫里,生下来的皇子有十五人,活下来的只有四人。”
“在肚子里没的,起码一两百个。”
我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立马打起精神,生怕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出事。
孔太医说我怀的是双生子。
沈煜说想要一儿一女。
孩子在我腹中的每一次翻身,都会让我的幸福多上一分。
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两个小家伙平安降生。
只可惜,每当我提出我们的孩子继承大统,沈煜都会说不愿辱没祖宗。
不然我会更加开心的吧。
孟贵嫔故意压低声音,又道,“镇南军从国公府拿了十万两银子,我那庶妹又允诺将来生子记在林的名下,这才是林为何不曾去捣乱。”
“当然,还有林大将军那边儿的嘱托,他让林务必尽早弄个子嗣争夺储君之位。”
我从袖中取出几张金票,塞到孟贵嫔手中,头则是看向窗外,假装什么都没做。
她快速收起金票道,“您这儿答应了将皇子给林,她是不会来做什么,杨却是耐不住想动手了。”
“毕竟如今储君之位空悬,您又与沈掌印有些交情,万一那位突然驾崩,沈给您的皇子拟个遗诏,那个位置便是哪个想争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这消息,将近来的稀奇事儿全部解释了个明明白白,值得我花金子买下。
我从另一个袖子里拽出剩下的金票,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塞入她手中。
孟贵嫔走后没多久,便传来了孟茹有孕被封为妃的消息。
封号一个容字,迁居明月宫如意殿。
瞧瞧,人家的命多好。
嫌弃娴妃是个死人,便可以换个封号。
我呢,想换都没有理由。
不过,谁叫她爹争气呢,堂堂护国公,在朝堂上也是有话语权的。
难怪今儿孟贵嫔会来此,想来她一早便知道孟茹有孕了。
曾经卑微得险些没了命的孟茹一朝崛起,便跟皇帝要了沈煜去她那里值夜。
我心里打鼓,不知旁的孕妇是不是也多疑,反正我是这样。
若孟茹怀的不是沈煜的孩子,他为何乖乖去了明月宫?
当然,他不在,我做事方便了许多。
让沈辉出宫给我买了身夜行衣。
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我戴上慢性毒药手串,换上夜行衣,施展轻功溜去了御膳房。
身后有人跟着,我躲在暗处瞧了眼,见是小四便没有理会。
他娘的病已然大好,我还出银子给他家换了个二进宅子,给他娘买了一个厨子,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伺候。
无论如何,他都不至于出卖我。
进了御膳房,我打开火折子,将里面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番。
果真有一坛子鹿血酒。
我直接将珠子捏碎投入到了鹿血酒里。
出门恰好遇到小四。
这家伙竟然没有隐藏行踪。
“主子。”
我抬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朝昭阳宫奔去。
回到云霞殿,小四便跪了下来。
“起来。”我抬手抓着他的手臂,“替我保密。”
小四抱拳,“主子放心,往后此事属下去做。”
我抬手敲在他头上,“傻啊,会没命的。”
说罢我径直回了寝殿。
小四也跟着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主子,您不值当为了个将死之人冒险。”
我抬眸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四哥。”
小四赶忙跪地,道,“主子,属下担不起这一声四哥。”
我将他搀扶起来,眼眶通红,“四哥,往后您便是我的亲兄长,等我腹中胎儿出世,您便是他的舅舅。”
“主子心里有委屈,属下知道,您给句话儿,想弄谁,属下去做。”
小四眼圈也红了,滴下两行泪,“属下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原以为她会在宫外病死,是主子救了她,主子便是属下的救命恩人。”
我抬手将帕子递给他,苦笑道,“你在昭阳宫也有段时日了,咱们昭阳宫没有主仆,只有亲人。”
“我从不曾让宫人去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说着,我抿了抿唇,压制汹涌的泪水,道,“自然,我也不会让你替我冒险。”
“主子!”小四看了眼我那已经隆起的小腹,“您武功虽高,可您毕竟怀着身子。”
我没有接话,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四哥,回去歇着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小四没有拿我的帕子,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大步离开。
我将房门落闩,缩在床榻上蒙头哭了起来。
给五个暗卫金票,包括在宫外帮他们的家人,纯属收买。
对昭阳宫的宫人,亦是如此。
感情嘛,总归是有一点的,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可小四竟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反观沈煜,一句句不能辱没祖宗,一句句忠于皇家。
便是皇后和两位贵妃再三上门寻我晦气,也不见他做什么。
他把我当什么了?
有些事,经不起反复琢磨。
想得越多,越是心烦。
整整一夜未眠,天亮后,我才沉沉睡去。
自那以后,我每夜都去御膳房,小四则是跟在身侧替我放风。
这晚,我刚走到放鹿血酒的坛子旁,取下珠子,便听到小四说了句“沈掌印。”